“队长,你这话不对!”
果然不出卫疆所料,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姜山已经是有些忿忿地接口说道:“看那竹泉的样子,哪里像是身受重伤的模样?”
“明明是那个秦阳没有仔细探查清楚,将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交给我们,这怎么能是队长您的责任呢?”
姜山越说越气,听得他埋怨道:“依我看,最大的责任还是在那个秦阳身上,现在你我都身受重伤,他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
“咳咳,姜山,话也不能这样说,说不定……说不定他也是一时不察疏忽了呢,未必就是故意的。”
卫疆咳出一口鲜血,见得他抹了一把嘴角,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给秦阳开脱,其实口口声声就是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了秦阳的身上。
甚至卫疆有意无意间还提到了“故意”两个字,就是想要蛊惑姜山这个不知内情的湖昌小队队员,让他觉得那秦阳就是有意为之。
一旦让湖昌小队的队员们,先入为主认为那秦阳是个坏人,到时候对方就算找上门来讨说法,也会成为整个湖昌小队的公敌。
“哼,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的姜山由于身受重伤,神智有些不太清楚,又被卫疆蛊惑,果然直接朝着那个方向想去了,不由冷哼一声。
“也不知道我湖昌小队如何得罪他们楚江小队了,他要这般害我们!”
姜山越说越气,这样的态度让卫疆极为满意。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隐藏起来,让这些湖昌小队的属下去替自己冲锋陷阵。
到时候即便对方有所怀疑,也怀疑不到他卫疆的头上,更可以倒打一耙,将责任全部推到秦阳的身上。
谁让那小子自己一时不察,将一个故意隐藏伤势的天道府长老竹泉交到他的手上呢?
甚至看着卫疆和姜山的身受重伤,还可能激起湖昌小队所有人的义愤,就像此刻的姜山一样,认为对方是故意给湖昌小队难堪。
“姜山,你先关好后面的门,别让那个章云真也跑了,我马上召集兄弟们继续追击!”
卫疆虽然有些中气不足,但这个时候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叮嘱了一句之后,便脚步蹒跚地朝着上边走去。
而当卫疆有些艰难地走到地下密室出口,来到地面上的一个房间时,赫然是听到了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卫队,你……你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传出的一道关切话语,让得卫疆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精光,但他脸色则是显得更加萎靡了。
“竹……竹泉跑了!”
卫疆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就说出了这个事实,让得湖昌小队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唉,都怪我无能,这下可怎么向那位秦阳兄弟交代?”
卫疆看了看大门口,那里哪还有竹泉的踪迹,看来从地底出来之后的竹泉,也没有跟这些湖昌小队的队员们相遇。
“哼,这怎么能怪卫队呢?依我看,就是那个秦阳搞的鬼,故意没仔细探查竹泉的伤势,这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就在这个时候,地底密室出口处传来一道有些气愤的声音,正是从后赶来的姜山,他现在已经被某些想法蒙蔽了心智。
身受重伤的痛苦,外加重犯逃脱的憋屈,还有卫疆有意的言语蛊惑,都对姜山的判断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关于竹泉和章云真的事情,卫疆倒是没有瞒着这些湖昌小队的队员。
刚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一度还十分兴奋呢。
毕竟竹泉和章云真在湖西省的名头都极其之大,如今犯下如此大罪,虽说湖昌小队有不察之责,但人终究是交到了他们的手上。
到时候将竹泉和章云真押回禁虚院,必然是大功一件,远在江南省的楚江小队,总不能把功劳全部都占去吧?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才半天不到的时间,那个天道府长老竹泉就越狱逃跑了。
要知道那可是湖昌小队专门关押变异罪犯的地底密室,就算竹泉是合境高手,身受重伤之下也插翅难飞。
刚才他们在听到卫疆的话时,一度十分疑惑不解,这个时候再听到姜山的愤怒之言,下意识就朝着卫疆期待的方向想去了。
大夏镇夜司各个小队之间,自然也是有竞争的,有时候越界追捕逃犯之时,都必须得跟本地的镇夜司小队提前打声招呼。
遇上一些心胸狭隘,拒不配合的镇夜司小队队长,外来的镇夜司成员有时候也会极度无奈,却又不可能真的撕破脸皮。
毕竟镇夜司的司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禁止毫无理由的同门相残。
整个大夏镇夜司,可以看作是一个庞大的宗门组织。
在听到姜山之言后,湖昌小队诸人都先入为主,认为是那个楚江小队的秦阳故意使坏,想要摆湖昌小队一道。
到时候人是对方交到你们湖昌小队手上的,却又从你们湖昌小队的手上跑掉了,那责任岂不全都在湖昌小队的身上?
“阿山,你说的是真的?”
“这要是真的,那他简直太卑鄙了!”
“咱们湖昌小队跟他们楚江小队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卫队,此事一定要向楚江小队的队长讨个说法!”
“要不直接找顾镇守使吧!”
“……”
一时之间,湖昌小队诸人都七嘴八舌鼓噪了起来,尤其是感应到卫疆和姜山身上那严重的伤势之后。
看着众人的群情激愤,卫疆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但脸上却是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你们暂且不要胡乱猜测,万一只是那秦阳一时不察呢?”
卫疆将之前对姜山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但这个时候的湖昌小队队员们又岂能听得进去,他们已经先入为主极为主观地朝着某个方向联想而去了。
“卫队你就是心地太厚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替他说话?”
姜山算是第一个选择站队的湖昌小队队员,由于体内的重伤,他已经被蒙蔽的心智,钻了这个牛角尖。
要不是那个秦阳,竹泉也不会到他们手中,更不会暴起伤人,差点将自己和卫队都打得一命呜呼。
如今可能还要承担重犯逃跑的罪责,这对姜山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他觉得湖昌小队无论如何不能背这个黑锅。
“阿山说得没错,就算真是那秦阳一时不察,咱们湖昌小队也不能担这个责任!”
另外一名湖昌小队队员接口出声,或许相对于卫疆和姜山,他们的责任要小一些,但终究是小队一体,自然是要同气连枝了。
“人都跑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卫疆深吸了一口气,口气听起来有些无奈,听得他沉声说道:“还是先上报顾镇守使,让其亲自出手抓捕竹泉吧!”
卫疆口中的顾镇守使,正是大夏镇夜司八大镇守使之一的东方镇守使顾鹤。
其实力不在南方镇守使段承林之下,也是一尊合境大圆满高手。
不管怎么说,竹泉也是一尊玄境初期的高手,单凭他们湖昌小队,就算是追到了人,恐怕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重原因,则是卫疆已经知道秦阳是一尊玄境高手,若是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他们也得找一个靠山坐镇。
湖西省属于东方四省之一,自然该由那位东方镇守使监管,卫疆相信只要那位到来,自己就能有足够的底气了。
而湖昌小队诸人不知道的是,事实上先前卫疆就已经通知了那位顾镇守使,现在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呵呵,这里还真是热闹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传进卫疆和姜山的耳中,同时也让湖昌小队其他人尽皆转过头来看向了大门口。
这一看之下,他们赫然是看到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缓步走进屋内。
但除了卫疆和姜山之外,众人尽皆觉得有些陌生。
“是你?!”
姜山体内气息一阵翻涌,第一时间已是认出了那正是楚江小队的秦阳,是将竹泉这个烫手山芋交到湖昌小队手中的始作俑者。
由于体内的重伤,还有先入为主的愤怒,姜山差点直接爆发,但下一刻却是被旁边的队长卫疆抬手打断了。
看来卫疆也知道自己无凭无据,无法将这个黑锅扣到秦阳的头上。
只不过对方既然已经现身,那有些事情或许可以诈上一诈。
“秦阳老弟怎么来了?”
卫疆强压下自己体内的伤势,脸上还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听得他说道:“看起来你对咱们湖昌小队的驻地很是熟悉嘛。”
卫疆问出这两个问题的目的,就是在向湖昌小队的队员们提醒一些东西。
要知道他们湖昌小队的驻地隐秘之极,只有他们这些队员才知晓。
对方一个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楚江小队队员,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岂不是太奇怪了?
而且这深更半夜的,秦阳突然找来湖昌小队的驻地,这中间明显也透发着一些不同寻常。
“卫疆队长,深夜冒昧打扰,还请恕罪!”
秦阳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却不动声色,而且还说了声抱歉,而他的精神力,早就已经释放而出。
事实上在前来这里之前,秦阳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但在亲自感应了一番之后,他也不由在心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毕竟大家都是大夏镇夜司的同僚,秦阳也不愿意相信镇夜司内有那样的蛀虫,他多么希望是自己判断错误了。
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判断并没有半点错,这才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竹泉就已经从湖昌小队的驻地内消失了。
而且秦阳还能分别感应到卫疆和姜山身上各不相同的伤势,这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姜山的伤势极重,而且身上还残留着竹泉古武内气的气息,明显是伤在竹泉手上。
可卫疆虽然同样伤势严重,身上却没有半点竹泉的气息,更像是自己打伤了自己。
卫疆恐怕永远也想不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位,不仅是一位玄境高手,更是一尊合境层次的精神念师。
他那些故意搞出来的小动作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任何一个细微的细节,都逃不过秦阳精神力的探查。
正是这些隐晦的区别,让秦阳瞬间肯定卫疆身上的伤,绝对不会是竹泉造成的。
而且只有秦阳才知道,竹泉已经被自己打成重伤,就算还有几分行动能力,也绝对不可能是一尊融境中期变异者的对手。
至于姜山身上的伤势,倒确实像是竹泉弄的,但这不过是一个裂境变异者,多半是被卫疆给陷害了。
“那竹泉毕竟是一个玄境古武高手,我有点不太放心,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过来再看一看,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秦阳心中的某些念头一转而过,收了精神力之后,便是若有所指地开口出声,但下一刻就看到卫疆猛然抬起头来。
“意外?难道秦阳你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吗?”
卫疆突如其来的反问,让得湖昌小队诸队友们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的怒色就变得更加浓郁了几分。
卫疆就是想让湖昌小队的队员们都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秦阳有意为之,就是想让湖昌小队难堪,背这个黑锅。
“怎么?真发生意外了?”
秦阳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冷笑,却有些诧异地惊问出声,然后就看到面前所有人的脸上,都升腾起一抹怒气。
“秦阳,我湖昌小队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陷害我们?”
姜山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怒问出声,看向秦阳的目光,如欲喷出火来。
今天实在是姜山最为憋屈的一天,本以为可以领一件大功,没想到让那竹泉竟然给逃了,还把他打成了重伤。
如果这一切都是这个秦阳有意为之,那这心肠未免也太狠毒了。
现在人是从湖昌小队的驻地跑的,他们湖昌小队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这个,姜山就恨不得去那张脸上狠狠扇上两记耳光。
“姜兄这话从何说起,我先前都不认识你们,何来陷害一说?”
秦阳装出满脸茫然,其口中问出来的反问,湖昌小队的队员们这个时候又怎么会相信?
“到底发生什么了?”
秦阳将目光转到卫疆脸上,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然后就看到卫疆脸色忽然变得一片煞白,气息也是萎靡不堪。
“你……你真的不知?”
到了这个时候,卫疆还不忘给秦阳上点眼药,听得他颓然说道:“竹泉打伤了我和姜山之后,已经……逃走了!”
“什么?”
秦阳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听得他沉声说道:“我不是已经将他打成重伤了吗?怎么还能逃得掉?”
“哼,谁知道是真的重伤还是假的重伤?说不定就是你跟那竹泉沆瀣一气,想要陷害我们湖昌小队呢?”
姜山这个时候俨然成了卫疆的代言人,而且口气再也不像刚才那么客气,差不多是在直接说对方陷害湖昌小队了。
事实好像也确实如此,如果竹泉的重伤真是假的,那无论是不是秦阳一时不察,这件事就不能是湖昌小队的责任。
不管怎么说,竹泉也是一尊堪比合境的玄境高手,又岂是最强者只有融境中期的湖昌小队能抗衡的呢?
姜山虽说是在气头上,但终究要先撇清湖昌小队的责任,将这个黑锅重新甩回秦阳这个楚小队的队员头上才行。
“不可能!”
秦阳淡淡地瞥了姜山一眼,然后正色说道:“竹泉的伤势我最清楚,他绝对不可能是卫疆队长的对手!”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队长和我身上的重伤是假的吗?”
姜山再次接口出声,甚至是直接摆出了事实。
毕竟他们身上极度萎靡的气息,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应得清清楚楚。
“就是,总不能是卫队主动将那竹泉给放跑的吧?”
另外一名湖昌小队的队员也是随之开口,这样的反问原本只是强调一下此事的不可能,却让卫疆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因为连这个队员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认为绝不可能的事情,其实才是事实的真相,无意间说出了这个真相。
“呵呵,说不定真是卫队长主动将那竹泉放跑的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笑声突然从那个年轻人的口中发出,让得屋内所有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尽皆满脸怒色。
“胡说八道!”
“你这是诬蔑!”
“这用心真是太狠毒了!”
“……”
一时之间,湖昌小队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膺,指着秦阳破口大骂起来。
唯一一个一言不发的卫疆,心底深处忽然生出一丝隐隐的不安,心想这个秦阳难道是发现一些什么了吗?
说实话,在从竹泉口中得知秦阳的某些身份之后,他对此人还是相当忌惮的。
不说别的,单是这修为实力,卫疆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玄境高手的对手。
所以卫疆必须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让整个湖昌小队跟自己同仇敌忾,先入为主地认为湖昌小队是遭到了秦阳的陷害。
不得不说卫疆这一手苦肉计耍得很成功,包括姜山在内的湖昌小队所有人,现在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不管怎么说,秦阳终究是一个外人。
他所说的话,可信度肯定没有卫疆高,如今更是意有所指地诬蔑湖昌小队的队长,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样的诬蔑极其严重,这等于是在说卫疆以权谋私,真要依照镇夜司的司规,恐怕他得被关到禁虚院去。
这个秦阳真是太恶毒了,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让你将卫队往死里整?
“秦阳,这话可不兴乱说,如果你没有证据的话,卫某一定会向镇夜司高层投诉到底,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卫疆的脸上也再没有那副缓和的神色,想必任何一个镇夜司成员,在遭受这样的指责时,都不可能再淡定。
“就算你是想开个玩笑,但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我们湖昌小队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吧!”
未免夜长梦多,卫疆还是想要先将这个不速之客赶出湖昌小队的驻地。
只要此人退去,那有些事情也就好办得多了。
不过卫疆倒是没有太过担心,他相信只要对方抓不住竹泉,就拿不到证据,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
竹泉毕竟是天道府的长老,又在湖西省经营多年,总归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隐秘门路,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人找到。
再加上有他卫疆这个湖昌小队的队长暗中帮助,可以影响大夏镇夜司的追击方向,他觉得当保万无一失。
“就是,我们湖昌小队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既然队长都已经发话,姜山等人便再一次鼓噪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将对方给赶出去的架势。
除了卫疆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秦阳的厉害,更不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尊合境强者,这也算是一种不知者无畏。
他们显然是忽略了那个竹泉是如何受伤的,他们只知道这位也是普通小队的队员,修为境界应该跟自己相差不多吧?
对于队员们的反应,卫疆颇为满意,不枉自己在湖昌小队经营这么多年,关键的时刻还是能派上一些用场的。
卫疆这是将整个湖昌小队都跟自己绑在了一起,现在的情况就是一荣就荣一辱俱辱。
这被一个外人暗中算计,还主动找上门来想要诬蔑湖昌小队的队长,这换谁能受得了?
“怎么?这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卫队长就急着赶人,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
然而在湖昌小队诸人的鼓噪之下,秦阳却纹丝不动,甚至是径直走到一张椅子之上坐了下来。
其口中说出来的话意有所指,让得卫疆的眼角再次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因为他知道自有人会替自己出头。
而且卫疆有意没有说出秦阳真正的实力修为,自然还有一些其他不为知的目的。
眼前局势的发展,虽然有一些出乎卫疆的预料,但大体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只需要拖延一下时间就可以了。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你和那竹泉合起伙来,想要陷害我们湖昌小队!”
姜山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指着秦阳的鼻子就说出一个“事实”,让得湖昌小队众人都同样被牵着鼻子走了。
对此秦阳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卫疆到底给这姜山灌了多少迷魂汤,还是自己从开始就看走了眼,这姜山一直都跟着卫疆同流合污?
不过姜山身上残留的竹泉气息,还是让秦阳多留了一个心眼。
有些事情也必须得彻底搞清楚之后,才能下定论。
“阿山说得没错,至于之后该怎么做,那是我湖昌小队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先前说话的那人接口出声,显然是再次对秦阳下了逐客令,而他的身上,也在此刻冒出了一股强横的气息。
秦阳感应得很清楚,此人的修为比姜山还高了不少,赫然是达到了半步融境的层次,应该就是湖昌小队的副队长蒯良了。
从董家出来之后,秦阳刻意去查了一下湖昌小队的资料,所以他对蒯良姜山这些人,都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当然,这也只是片面的东西。
比如说湖昌小队这些人的年纪修为等等,至于各人的品性到底如何,那就要调查之后才知道了。
看着这些湖昌小队的队员们如此义愤填膺,秦阳还真有些不太确定,这些家伙到底是被卫疆言语蛊惑,还是早就已经同流合污?
目前秦阳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卫疆,但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卫疆在湖昌小队这么多年,难保没有发展一两个自己的心腹。
“再不走,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蒯良身上的气息已经浓郁到了一个极致,口气之中也有一抹毫不掩饰的威胁,意思是你再不走我可就要强行请你出去了。
对此卫疆一直冷眼旁观,而其他的湖昌小队队员们,并不知道秦阳的真正实力,他们也没有太多的畏惧。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跟自己一样的普通小队队员而已,多半连融境都没有,更不可能是蒯副队的对手。
再加上这里全部都是湖昌小队的人,既然认定了对方是个卑鄙小人,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到时候只要抓住了竹泉,说不定所有的真相都能大白。
若这秦阳真的跟竹泉同流合污陷害湖昌小队,一定会受到极为严厉的制裁。
只可惜这些湖昌小队的队员们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们可能也不会再抓住竹泉,哪怕是那位东方镇守使出手也不行。
“嘿,我倒真想看看,你们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秦阳依旧大喇喇地坐在那里,仿佛对蒯良身上的气息视而不见,甚至还在这个时候轻笑了一声,口气之中蕴含着极度的挑衅。
“这可是你自找的!”
蒯良觉得自己半步融境的实力被人小看了,下一刻他身上气息大涨,右手五指成爪,朝着秦阳的肩膀之上抓了过去。
“看来这位蒯副队应该不是卫疆的同伙!”
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让秦阳心头有了一些判断,而这或许也是他如此行事的原因之一。
一则蒯良一个半步融境的变异者,敢对他秦阳出手,就说明对方根本不知道他的真正修为和实力。
要不然相差两个大境界的情况下,那不是找死吗?
再者蒯良这一次的出手,也并不是冲着要秦阳的性命去的,甚至都不是什么重手,最多只是想要抓住秦阳的肩膀,将其给扔出去罢了。
这要真是卫疆的同伙,下手不会这么轻,也不可能这么鲁莽地出手,这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只不过对于这些被卫疆言语蛊惑的家伙,秦阳就算知道他们跟卫疆不是一丘之貉,却也并不介意给对方一点苦头吃吃。
身在大夏镇夜司小队,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判断,一味只知道盲从队长,今天就让你们这些愚忠者清醒一下吧。
在这一点上,湖昌小队似乎远远不能跟楚江小队相比。
虽说两者都是镇夜司的普通小队,但楚江小队有一个算一个,就算是江沪和庄横,都差不多能独挡一面,更有属于自己的思考。
但从某一个角度来说,却不得不说卫疆这个队长对湖昌小队的掌控度很高。
正是由于多年的积威和信任,让小队成员们没有一个会怀疑他。
有些事情见仁见智,如果连自己的队长都不相信的话,那恐怕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吧?
呼……
眼见蒯良的手指就要抓到自己的肩膀上,秦阳随手抬起来一挥,然后众人就脸现惊骇地看到蒯良这个副队长蹬蹬蹬连退了四五步。
“这……”
看到这一幕,众人终于脸现惊色。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蒯良的修为,半步融境的变异修为,已经不算是弱者了。
而且假以时日,蒯良铁定是板上钉钉的融境强者,到时候可就跟各大省会城市的镇夜司小队队长没什么两样了。
没想到半步融境的蒯良,竟然被对方随便一还手就逼退了这么远的距离。
他们要是还意识不到什么的话,就枉来大夏镇夜司的变异者了。
“至少也是融境初期的强者!”
这就是姜山他们下意识的判断,这让他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同时下意识将目光转到了那边的队长卫疆身上。
如果是在平时的时候,有着卫疆这个融境中期的队长在,他们不会怕了任何一个融境初中期的敌人。
可此刻他们都感应得很清楚,卫疆乃是身受重伤的状态,一身实力连一半都未必保存,多半不会是那个秦阳的对手。
“秦阳,你……你真敢在我湖昌小队的地盘伤人?”
这个时候卫疆苍白的脸上也涌现出一股极致的怒气,见得他指起手来,就给秦阳扣了一顶大帽子。
“你眼里还有没有大夏镇夜司的司规?”
卫疆愤怒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得湖昌小队所有人都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尤其是感应了一下蒯良紊乱的气息之后。
身为大夏镇夜司的一员,他们都清楚地知道镇夜司司规第一条,就是不准无缘无故地同门相残。
但他们似乎是忘了,刚才其实是蒯良先出手的,只是因为自身实力不济,这才被对方一挥手就逼退。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如此找上门来欺负,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这简直就是打他们的脸啊。
“第一,是他先动的手,我不过是随手还击罢了!”
秦阳淡淡地环视一圈,先说出一个事实,再继续说道:“第二,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吗?”
“你……”
听得对方的话,姜山有心想要掰扯两句,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尤其是感应到蒯良的气息之后。
此刻蒯良的气息虽然有些紊乱,但总体来说还算稳定,并没有身受重伤的迹象,他们都能猜到对方确实是手下留情了。
要不然一尊融境高手,如果想要出其不意重伤一个裂境下位者的话,确实只需要一招就能办到了吧?
“算了,没必要跟你们废话那么多。”
秦阳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听得他说道:“卫疆,我现在怀疑你跟那天道府长老竹泉勾结,枉顾大夏镇夜司司规,狼狈为奸做出许多恶事,你可有话说?”
骤然听到秦阳这一番话,所有湖昌小队队员们全都身形一颤,然后他们的脸上,就再次浮现出一抹极度的愤怒之色。
“血口喷人!”
“欲加之罪!”
“无耻小人!”
“……”
一连串的喝骂声从湖昌小队诸人的口中传出,就算知道那位多半也是一尊融境强者,他们也没有半点的顾忌和客气。
这种罪名可是极其严重,严重到一旦坐实,卫疆肯定会受到大夏镇夜司的严重惩罚。
甚至身为大夏镇夜司的一员,真要做出了那种事,其受到的惩罚,恐怕会比外间做出同等恶事的变异者严重得多。
这叫做知法犯法!
卫疆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整个湖昌小队同样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一直以来,卫疆在湖昌小队之中的威信极高,这不仅仅靠的是他的修为实力,更有他的心智手腕。
湖昌小队虽不是大夏镇夜司太过出彩的普通小队,但在湖西省这一亩三分地上,名头还是极大的,这都得益于卫疆的领导。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家伙,竟然指责卫疆以权谋私,甚至跟那竹泉沆瀣一气,你让他们如何能够相信?
在竹泉被卫疆和姜山抓回来的时候,湖昌小队所有人其实都知道了这个天道府长老的罪行。
那些从章云真手机里搜出来的铁证,桩桩件件都让蒯良他们愤怒不已。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管辖的湖西省地界上,竹泉竟然还能做出这么多的恶事,还让他们没有半点察觉。
那些事件当中,受害者无数,甚至还有多条人命,严格说起来,就是他们湖昌小队的失职啊。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卫疆这个湖昌小队的队长暗中以权谋私,给了竹泉和章云真无数方便,他们不可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
由于心中对卫疆的信任,所以此刻秦阳突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就不愿意相信,甚至是怒发欲狂。
这家伙一定是跟卫队有什么私人恩怨,所以才在这里大肆诬蔑,用心真是太险恶了。
“闭嘴!”
然而就在湖昌小队所有人都在鼓噪之时,一道怒喝之声突然从那个年轻人口中传出,震得他们的耳膜隐隐作痛。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瞬间消失不见,因为这道声音之中蕴含着一种异样的力量。
就仿佛他们要是真的敢再多说一句,那道声音中的力量就能将他们的灵魂给直接震散一般。
很明显秦阳的这一道怒喝声中,蕴含着他强大的合境精神力。
虽说他没有全力施为,但震慑一下这些最高只有半步融境的家伙,自然是足够了。
“我现在是在问卫疆,谁要是再敢插嘴,后果自负!”
秦阳冷冷地环视一圈,不知为何,在刚才那一道喝声之后,众人对他忽然就多了一抹畏惧之意。
再加上先前蒯良的遭遇,让得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位,多半是可以跟全盛时期的卫队平起平坐的存在。
“秦阳,我知道你实力通天,但想要诬蔑我,诬蔑我湖昌小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卫疆倒是没有被秦阳给吓到,听得他口气平静地说道:“可就算你是一尊玄境高手,大夏镇夜司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吧?”
“什么?玄……玄境高手?”
骤然听到这个境界名字,湖昌小队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所谓的玄境,其实就是相当于变异力量的合境。
合境,那可是比融境更高的一个大境界,绝对不是他们这些镇夜司普通小队能够抗衡的。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竟然是一尊堪比合境的玄境高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们又对卫疆的话深信不疑,又或者说也只有一尊玄境高手,才能将竹泉那样的古武者打成重伤吧。
先前的他们,都认为这个秦阳是借助了什么外力。
实在是此人太过年轻,他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裂境都未必达到呢。
此时此刻,房间之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消化卫疆所说的那个信息,看向秦阳的目光,都充斥着一抹惊惧。
尤其是刚才动过手的副队长蒯良,后心已满是冷汗,总觉得自己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现在还能活着,都是祖上烧高香了。
强者的威严不容挑衅,更何况还是蒯良先动的手。
对方就算是重伤他甚至将他直接打杀,应该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