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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五章 顾为经的水彩

全能大画家 杏子与梨 9258 2025-07-21 01:46

  

  (啊,之前最有一句话是随手写的剧情便签,忘记删除了,所以……看上去不连贯,重新刷新一下哦。)

  绘画期间,顾为经开始思考自己的水彩风格。

  在此之前。

  画一朵花也好,画一捧花也罢。

  他唯一的水彩风格就仅仅只是对现实景物的客观还原。

  顾为经把自己的时间表从公元0018年开始向后拨动,快速的略过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把达芬奇和拉菲尔全部抛到脑后,直到1800年以后的1818年,才稍稍的驻足——

  约瑟夫·威廉·透纳。

  1818年的透纳,也正在认真的研究着办一场水彩画展。

  水彩画是一种相当相当相当古老的画法,比油画还要历史悠久的多,以发明油画的功绩而在荷兰的历史书上足以和伦勃朗和梵高齐名的杨·凡·艾克到底有没有真的发明油画,这件事还有一些争论。

  不过。

  学界基本上认为,如今的油画大约就是在中世纪末,文艺复兴时期初由早期的蛋彩画演变而来的,差不多五百来年的历史。

  换句话说。

  差不多在君世坦丁堡陷落的时期,在精罗们忙着一三五震怒,二四六落泪,星期天打进威尼斯吊死威尼斯总督的日子里,欧洲大陆的另一端,酷喳一下,油画就被人们发明了。

  而它将很快风行意大利,遍布罗马、佛罗伦萨,以及威尼斯。

  第一幅独立水彩画的出现,也差不多是相同的时期。但水彩想要和威尼斯桥上伸着脖子,吐着舌头,张牙舞爪的威尼斯总督见面,还需要一些时间进行酝酿与沉淀。

  加油,深呼吸,深呼吸,再坚持一下,总督先生。

  看看日历,您还需要大约再坚持个400年吧。

  水彩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欧洲画法,早在公元前十个世纪,古埃及尼罗河流域就已经出现了水彩画的雏形。后来画家丢勒逐渐发扬了这种画法,但早期的水彩依然被算在素描的分类里,属于设色素描稿的一种。

  再往后。

  因为水彩的便捷,绘画时间短,颜色鲜丽造型精确的特性……另一边的英国人把它主要拿去画军事地图去了,二战时期,英国的特务可能偷偷跑到法国拿个照相机咔咔咔照一圈,晚上找个小黑屋洗照片。倒退个几百年,英国人大约就是派个画家去法国,在塞纳河边东伸伸脖子,西探探脑袋,然后晚上回家躲在小黑屋里刷刷刷的画水彩。

  直到透纳的出现。

  透纳喜欢在水彩画布上做各种各样的色彩实验。

  顾为经也在他的玫瑰花上做起了色彩的实验。

  他尝试在塑造出玫瑰花花田里颜色渐变的质感。基于颜料化学性质的差异,水彩画无法像油画那样,用刮刀进行大面积的挤压以及涂抹。

  他就用在颜料尚且没有完全干燥的时候,较为干燥的笔刷擦拭着画面。

  顾为经打磨着他的作品,打磨着自己的颜料。

  将原本光洁玉质的花瓣打磨的更加粗糙,粗糙的斑驳,斑驳的富有生活情趣。

  玉不琢。

  则不成器。

  伊莲娜小姐的毒舌让顾为经学到了如何用更锐利的视角画一幅画。

  塞缪尔·柯岑斯教授用一种几乎摧毁学生自信心的方式授课,这般的暴力教育也确实让顾为经学到了很多东西。

  画面外的世界是牛顿的世界。

  但画面里……牛顿得老老实实的去聆听画家的。

  塞缪尔·柯岑斯从来不让自己的课堂屈从于任何一种单一的艺术定律,甚至不让自己的课堂屈从于任何一种物理定律。

  柯岑斯在授课的时候,有些时候会长达半个小时的一句话不说,就让所有的同学观察他刚刚从学校食堂所带来的咬了几口的苹果。

  然后等苹果裸露的果肉在空气里逐渐氧化的时候。

  就把苹果丢进讲台上的一只盛放着清水的透明鱼缸里,继续一句话不说的呆上半个小时。

  然后下课。

  课堂作业是每个学生交上一幅水彩画来。

  然后再在下一堂课上,滔滔不绝,嘴巴不停歇一下的狂喷上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把所有交上来的课堂作业他不满意的同学喷哭,直到收集到的眼泪仿佛可以灌满一整只的空鱼缸。

  水具有改变色彩的魔力。

  顾为经有点喜欢柯岑斯教授,其中之一就在于对方喜欢歌德。

  德国人喜欢歌德,就像英国人喜欢莎士比亚一样稀松平常,不寻常的是,柯岑斯对于歌德的喜爱还蔓延到了科学的领域……也可以说是伪科学。

  那年头文艺圈的人士都多才多艺。

  牛顿认为颜色是白光折射分解的产物,是纯粹的物理现象,由不同的波长决定。

  歌德则认为,颜色是一种复杂的感官产物——它不能被测量,只能被描述。不能被分解,只能被感受,所谓的无法言喻是也。想想竟然还意外蛮克苏鲁的。

  也许当年歌德走到一片花田里,看着万紫千红的花卉,就和调查员站在轮船的船舷边,凝视着海面之下的八爪鱼大海星差不多的感受。

  而空气和水面,则是世界上最有魔力的事物。

  它们能点石成金。

  当颜色透过空气和水波的时候,会和观察者的心理产生强烈的共鸣,并不断的晕染和发散,形成不同的色彩边界,发生色彩饱和度的转变。

  如果这是一堂21世纪的光学课,教授往鱼缸里放水果,让同学们观察,最后就得出了世界上不存在光谱,颜色是主观的不可名状的心理感受这样的结论。那么别犹豫,冲上去,现在就把教授的脑袋按在鱼缸里,让他好好的清醒一下,洗洗脑子准没错。

  但这是水彩的艺术课。

  歌德喷牛顿是“色彩的暴君”。

  那么知道碰巧谁是课堂的暴君么?没错,塞缪尔·柯岑斯。

  他总是用暴躁的粗鲁的方式指导学生作画,却用一种堪称虔诚的口吻谈论色彩,像是谈论他那和蔼可亲的祖母。

  比起指导学生精准的绘画特定的颜色,更多场合,他是在指导学生画出某种模糊的颜色,搭配以某种特定的感受。

  知道两百年前,谁也喜欢这么画画呢?

  透纳。

  而知道两百年后,谁也想把一种复杂的感受融入笔下的水彩画里么?

  他。

  顾为经。

  ——

  连续着三天时间。

  顾为经几乎都没有踏出房间一步,没有社交,没有休息,几乎没有电子产品。

  在一栋闹市区的出租屋里,顾为经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他就仿佛从学校里失联了一样。

  倘若这里是一些混乱的地带,搞不好别人会以为他被人给绑走了。

  现在还好。

  现在是暑假时间,顾为经过去一年在校园里也过着的是一种安宁平静且足够低调的生活。除了维克托可能觉得顾同学搞不好在外面夜以继昼,夜夜笙歌,夜不能寐的鬼混,担心他会不会纵欲过度以外。

  他生活的也无人打扰。

  饿了就吃冰箱里按餐盒分好的食品以及面包,渴了就喝水,累了就好好的睡一觉。

  卧室里有床,但没有床上用品。

  房东太太只留下了一张带弹簧的席梦思床垫,每当顾为经觉得困得合不上眼睛的时候,就合衣倒在床铺上睡一觉。

  他的精力全部都融入了房间里的两只画板。

  所以。

  顾为经睡觉睡的很好。

  之所以说是几乎不用电子产品,是因为一些侦探猫方面的事情,他还是会处理一下的。

  除了像是临时处理童话相关的事物。

  通常来说,顾为经会在每个早晨,定时向树懒先生发一封工作邮件,要是他提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写好,那么就定时发送。

  之所以说是几乎不出门。

  是因为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顾为经还是不得不又出了一趟门,去买颜料。顾为经租房子之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由于他几乎一天十四个小时的画画,几个常用的色彩,还是被迅速的消耗一空。

  ……

  “先生,先生?”

  顾为经头枕在一辆老式的奔驰C级轿车后排的车窗上,耳边听到了司机师傅的呼唤声。

  他从沉沉的睡梦之中清醒。

  窗户外的晨光之中,汉堡市郊的那间老式小农场映入眼帘。

  “我们已经到了。”

  Uber司机说道。

  “这是你的家么?”他好奇的询问道,“开农场的亚裔可不常见。”

  “抱歉,我德语不太好。”

  顾为经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在手机上付了账单,背着自己的画夹下了车,走到正门跟前按响了门铃。

  叮咚。

  顾为经盯着门口的摄像头看。

  半晌。

  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自己在旁边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静悄悄,显得非常的寂寞。

  曾经连绵不绝的钢琴声,那些盘绕不去的装饰音的音阶尾音还残留在这间房舍里,但没有任何的回响。

  就像是一夕之间。

  这里房间失去了所有生活的痕迹,仿佛死掉了一样。

  “Hello?”

  顾为经关上门,打着招呼。

  “你好,GutenMorgen?”

  顾为经一边向着屋里走去,随手推开走廊上的一两扇门,门后空无一人。

  他随着步道一直上楼。

  二楼有着顾为经的独立画室,他手里背着的画夹放在画室的桌子上,然后一路向上。直到伊莲娜小姐的书房门前停步。

  他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推了一下门,门是锁着的。

  顾为经往走廊的深处看了一眼,再往里,以前是民宿的顶楼客房,现在则是伊莲娜小姐的生活区。

  他一般是不会进去的。

  不进去顾为经也猜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整间前楼里一个人都没有。

  顾为经又重新转头下了楼,回到了房间的正厅。

  坐在那架盖板已经盖上的立式钢琴旁边。他看到了桌子上的文件,它们全部都皱巴巴的,似乎曾经有的被扔进了垃圾桶,有的被揉成了一团,最终……大约又是被好心的艾略特秘书重新捡了出来,展开,钉到一起。

  但现在。

  大约是顾为经的消失,让安娜丢掉了最后一丝耐心。

  连艾略特秘书都不在这里了。

  这一次没有人回应自己与他用什么说的是不是“Hello”没有关系,单纯是没有人在。

  他刚刚推门而入时的感受没有错。

  当一座生活化的房舍里没有了人生活的气息,根本用不着“仿佛”,它就是一座死去了的房屋。

  顾为经拿出手机,没有联系艾略特,而是找了找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农庄自然不会只有房子,还有田野和农场。

  汉堡郊区是典型的德式大农村,这间农庄背后在河道旁就有一个小牧场,以前做民宿的时候,用来让城市里居住的客人亲近亲近自然,喝喝有机牛奶。

  如今。

  它被安娜买了下来。

  除了让奥古斯特溜弯以外,牧场本身也仍然在商业运作。

  顾为经给牧场的管理人员打了电话,才得知,安娜他们一天半以前就已经在了,管家先生说伊莲娜小姐想要好好的静上一段时间。

  管理人员震惊于顾为经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顾为经道了谢后,挂掉了电话。

  顾为经看向房间墙壁上那幅被图钉钉满日程表的钉板。

  一年前的新加坡,安娜信手一抛,把为《油画》写的评论像天女散花般扔的漫天都是,然后走过来告诉他,她辞职了。

  一年以后。

  安娜再次扔掉了手里的文件。

  她曾说,巴尔扎克赢得韩斯卡女男爵的信任用了十八年的时间,他们两个的第一份合约先签三年,到时候顾为经的大学临近毕业,再看看情况。

  用不着三年。

  短短十二个月。

  第一场画展都没开呢。

  艺术家和他的经纪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出现了重大的矛盾。

  顾为经摇摇头。

  他站起身,走到那块板子前,拿着一枚图钉将空白的便签用力的扎在戴克·安伦的脸上,就跟杀手要搞谋杀一样。

  「今天是2018年8月10日。」

  「距离画展还有——」

  顾为经想了想。

  他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

  他不知道。

  顾为经又在下面写。

  「生活是一场斗牛比赛,而每一次,我都会勇敢的冲上去——.」

  顾为经望着自己写给自己的便签。

  他放下笔。

  继续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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