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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活否

  

  话表宝梁国王宫之处,王重阳随甲士入得王宫,时见国王仪仗与銮驾在宫门前等候。

  王重阳到来,国王即是走来,说道:“先生,我今备下践行宴,请先生与我同往,用得此宴。”

  王重阳笑着应声,遂与国王同是走入王宫之中,他方才走入王宫,所见所闻,俱教他感到眼熟,昔年他便曾在此处起居。

  只是较之往前,王宫破旧不少,也有许多地方乃是后来翻新的,与从前不太一样。

  王重阳问道:“大王,践行宴布于王宫何处?”

  国王在旁同行,闻听其言,答道:“乃在宫中一苑,那苑名作‘栖霞台’,乃我宫中难得的良地,便在那处摆下践行宴。”

  王重阳点头,遂朝王宫南处走去。

  国王有些错愕,此仙家先生,可未有来过王宫,为何知得栖霞台如何行走,莫非这仙家先生能掐会算?可方士分明言说,此如今尚是一凡人。

  国王心中有所不解,然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取得其心。

  国王这般所想,咬牙跟在王重阳身后。

  二人行得多时,终是行至栖霞台前。

  王重阳朝前张望,但见栖霞台之景,其台榭临碧水,琉璃为阶,玛瑙作柱,不闻丝竹靡靡,只闻玉磬清越,声声入云。

  王重阳见之,心中有数,栖霞台终是受不得光阴侵蚀,此栖霞台乃翻新之物。

  国王说道:“请先生入内,践行宴自在其中。”

  王重阳欣然应允,遂准备朝里边走去,他走至一半,忽是停下,他可见得里边,是以‘琉璃阶下隐伏甲士,玛瑙柱影藏刀光’。

  他瞧见那等,便是知国王所想,无奈摇头,并不曾戳破。

  国王瞧着王重阳停住,以为教其看破,有些慌张,问道:“先生,可有何事,为何停下?”

  王重阳摇头说道:“未有事情,我等且入内便是。”

  国王瞧见王重阳未有识破于他,方才安心,拜礼说道:“先生且入内。”

  王重阳教国王迎着,走入里边,再入得里边,他便见得台中有许多佳肴,酒香四溢,只是其中仍是难掩刀兵之气。

  国王请着王重阳落座。

  王重阳自是欣然应允。

  二人各自落座,时有美姬执紫檀壶,斟醴泉之水,其清冽之气氤氲如薄雾,自壶口袅袅而出,为王重阳添杯。

  国王说道:“先生,此酒乃国中珍酒也,取自国外一灵山之处摘取其灵果,酿制而成,工艺许多,非寻常之酒。”

  王重阳笑道:“多谢大王以这等之酒待我,不胜感激。”

  国王笑着与之攀谈,二人于宴席之中谈说,好不自在,国王本要教些舞姬献舞于前,教王重阳再三婉拒,方才作罢。

  二人谈说有许久,国王忽是将酒盏放下,取出字帖,说道:“有闻此字帖,须莫大悟性方能有所窥破,得闻其中,先生,不知可是如此。”

  王重阳车沉吟少许,说道:“若如你所说,倒也不曾有错,若要窥破其中,便是须得悟性。”

  若不开悟,何以脱离苦海?是以悟为苦海之舟,开悟则可乘舟以脱离苦海,故国王所言,不曾有错。

  国王说道:“然我悟性不足,此乃先天之祸,我无可奈何也。先生,此神物我却是窥探不得矣,不知先生可能再赐我些其他法门,好教我有得修行?”

  王重阳摇了摇头,笑道:“最好的法门,已在大王身前,大王须知,法门从不难求,难的乃在往前踏出一步。一步若出,则法门自现,一步不出,求仙拜佛皆无用,求人不如求己。”

  国王云里雾里,怎知王重阳所言,只记其言说未有法门,心中本有些犹豫,听得其言,却是狠下心来,他绝不愿身死,既如此,便别怪他害得其性命。

  国王说道:“既无其他法门,但此神物,我悟性不足,实在难以堪破。然我偶然之间,曾得一法,可以后天补全悟性,然此法所须之物,甚是难求,我寻遍全国而不得,近来听闻先生身中有得此物,故今日既是为践行,亦是为请先生赐物与我,请先生应允。”

  王重阳笑道:“赐物?赐得何物?”

  国王忽是起身,朝王重阳深深一拜,行得大礼,说道:“此物为先生之心,寡人欲借先生之心,教我悟性大增,镇我宝梁国万年基业。”

  王重阳说道:“你要我之心?”

  国王说道:“正是!”

  王重阳笑道:“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活否?”

  国王说道:“人无心,自是不能活。”

  王重阳说道:“既如此,国王为害我性命而来,可是如此?”

  国王咬牙,说道:“请先生赐心!”

  说罢。

  他取酒盏,朝地上一掼,时有上百甲士鱼贯而入,此刀剑而来,将王重阳团团围住。

  王重阳见之,仍是不惧,面色平静,说道:“王欲借心,心本无物。君自缚铁枷内,何由见菩提。”

  国王不再与之多说,一声令下,甲士持刀兵上前,便要砍杀。

  王重阳坐在席间,不为所动,似不曾惧怕刀兵,任由那等刀剑砍来。

  五六把刀剑直刺王重阳膻中,欲取其心。

  王重阳不闻不问,刀剑刺在其心口,如遇金钢,难以刺入。

  几个甲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再是举刀剑砍去,可刀剑如何能伤着王重阳,其有豫鼎护身,非等闲可比。

  正当几个甲士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忽有狂风而来,将诸多甲士吹倒在地。

  牛魔王现身于殿中,但见其怒气冲冲,抡起黑龙辟岳槊,便要上前了结那国王性命,其辟岳槊只是一抡,整个栖霞台摇摇欲坠,神威莫测,无人可阻。

  那国王战战兢兢,亡魂皆冒,殿中上百甲士东的东,西的西,走的走,立的立,四散不提。

  牛魔王抡槊要朝国王打去。

  王重阳说道:“牛王,且莫动手。”

  牛魔王听得其言,只得停歇,朝其张望而去,有些不解。

  王重阳说道:“此国王教牛王这般打杀,却有些不值当,如此将给牛王平添三分因果来,牛王不必如此。”

  牛魔王说道:“这厮将是伤你,我如何能忍,我今为你之缘法,断然不能容忍这等人。”

  王重阳摇头说道:“其有今这般所为,足以见其气数,不必与之纠缠,其往后自是落不着个好,今时离去,日后静观其变便是,牛王,你且听我言,莫要与之计较,你我离去便是。”

  牛魔王本还要再说些甚,可瞧见王重阳坚定模样,只得应下,他遂是带着王重阳朝王宫之外走去。

  沿途所过,但有感阻扰他二人离去者,牛魔王皆不再留手,只消黑龙辟岳槊一挥,将之悉数打退,离去王宫,取得白鹿,再是朝南瞻部洲而去。

  却说王宫之中,国王迟迟不曾回神,教牛魔王唬得六神无主,乃有二三时辰而去,有宦官前来,方才教其回神。

  国王战战兢兢的道:“好一凶神护法,竟这般神威,我险些教其打杀!那仙家先生,今去往何处?”

  宦官答道:“陛下,那二人仙家先生已是离去国中多时,今不知去往何处。”

  国王说道:“那方士误我,那方士误我!竟是教我取其之心!那等仙家先生,便是未有法力,亦非我可伤之,如今罪得二人,实乃不幸!我更是险些教其打杀,你且遣人前去问罪,那方士该死!”

  宦官领命而去。

  少顷间,宦官即是归来,慌了道:“王上,那方士早已离去,不知所踪,然其离去前,教宫中兵卒前往民间取童男童女之心,如今九百馀心在宫门前,民间沸腾,哀怨不休。”

  国王闻听其言,亡魂皆冒,如何能不知得他教那方士哄骗,他心中愤怒不已,正是要走出台外,寻人去追寻那方士,将之追回问罪。

  然国王方才走出台外,身后宦官,甲士随行,护卫在旁,他走出不久,倏然大地呜咽,自幽壤深处,传来闷雷之声,若巨鼓沉渊。

  国王不解道:“大地何来此变?”

  他方才问得,忽觉大地摇晃不止,天旋地转,惊呼声不绝于耳。

  国王在许多甲士护持下,恍惚抬头,但见烟尘蔽日,遮天如晦,王宫多处坍塌而下,宫娥彩女,惊啼声裂,黄门侍卫,奔走呼号。或抱柱瑟缩,伏地如虾,或踉跄欲逃,为坠石所中。

  国王见此一幕,心中忽是有感,宝梁国气数将尽。

  ……

  却说斜月三星洞,祖师静室之中。

  真人此间正于静室之中,与祖师谈说,真人期间施法以对宝梁国,此等自是瞒不过祖师法眼。

  祖师指定真人,笑着说道:“你这童儿,怎个断得此一国气数?”

  真人说道:“师父,既是此国王欲伤得正微性命,其不曾计较,我今为其师长,自是须与其出头。”

  祖师说道:“昔年我曾因我断得南瞻部洲王朝,今你却是效仿之。”

  真人摇头说道:“师父,宝梁国乃一小国也,再者,宝梁国本气数将尽,弟子不过推波助澜罢,算不得甚,乃小道罢,比不得师父那般。”

  祖师说道:“昔年我何尝不是推波助澜。罢,罢,罢。我且不与你多说些甚,你与我讲说一番,但若动一国之气数,该是如何所为。”

  真人拜礼,答道:“师父,但万物皆于三界之中,则三界里,天地数蕴藏其中,无论以如何,皆可依靠天地数所为,故弟子以动一国之气数,亦是使天地数所为,仅此而已。”

  祖师感叹说道:“昔年老君教导你许多其中之道,我亦曾教导于你其中许多,然你如今自己所感悟许多,于此道之中,你却是极善。”

  真人笑道:“师父,皆为你与老君教导罢,算不得甚。”

  祖师说道:“便恐日后你胜过我时,你还是言说算不得甚,那时却教我不知该怎生是好。且不与你再言说这等,你我且在此处以观你弟子正微如何自梁州取鼎而归。”

  真人问道:“师父以为,正微此方取鼎,可有难处?”

  祖师点头说道:“自有难处,恐此方取鼎,有些危难之处。”

  真人说道:“师父何以如此所言,但正微手中有豫鼎相护,随行者,有牛王,白鹿,人间难有与之匹敌者,怎个有危难之处。”

  祖师笑道:“能教梁鼎有变者,自非常等。”

  真人正要再问些甚。

  祖师却是笑而不语,轻轻摇头。

  真人遂不言。

  师徒二人在静室之中,又是谈说一阵修行之事,遂落子棋局,暂是不提。

  ……

  光阴迅速,不觉一月馀而去。

  王重阳与牛魔王终是行近梁州,二人走过小道,沿途碰着许多不长眼的小妖上前阻道,皆教牛魔王料理,不曾影响二人走过。

  这般畅通无阻,行入梁州一带。

  王重阳骑着白鹿,未再修行,他望向周遭,说道:“牛王,今终是入得梁州,一路所行,多有劳累牛王。”

  牛魔王笑道:“老牛既承命而来,自当护持于你,然今既入梁州,当是寻得梁州鼎而去,该怎个行走。”

  王重阳说道:“牛王,那时师父曾言说,此神鼎乃在汉中一带,有山是为‘金鼎山’,神鼎便在其中,我等即是将往那处去。”

  牛魔王说道:“既如此,我等且往汉中去,老牛却是识得些许路数,知得那汉中如何走得。”

  说着,牛魔王便是前往牵得白鹿。

  王重阳只道‘有劳’。

  牛魔王一边牵鹿,一边朝前张望,说道:“说来有些怪异,那时有闻人间三灾之气减少许多,如今以观,三灾之气,却有再起之征兆,可如今人间王朝尚存,且建立些许年头罢,不该有此三灾气才是。”

  王重阳笑道:“昔年我于人间行走,便是有感人间三灾定再起,盖因此宋朝到底不曾收复南瞻部洲,冀州一带尚成二三国,与之抗衡,如此延续,岂能不起三灾。”

  牛魔王闻听,恍然大悟,即知人间纷乱来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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