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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0章 吐真剂,药物小组,公伸大会,新金陵

  

  “药物名:硫喷妥钠”

  “俗名:吐真剂”

  “来源:史塔西.”

  昏黄的羁押室内。

  李爱国一边拧开安瓿瓶,拿起注射器抽起药水,一边扭头看向季怀:“现在你应该放心了,这批药物是史塔西从拜耳制药搞来的,副作用应该不大。”

  季怀只是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李爱国,又闭上了眼睛,嘴巴里小声嘟囔着:“主啊,原谅面前这个迷路的羔羊吧”

  看到他这样子,李爱国苦笑着摇摇头。

  如果季怀能够配合将一切都讲出来,那么气象站也可以节省一些药剂。

  只是这老神父坚信自己的信仰能够帮助他扛过一切魔难。

  “既然如此,也只能如你所愿了。”

  人啊,总是自信可以掌控自己的一切。

  李爱国抽起了药水后,并没有自己动手,而是交给了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同志。

  “廖雪松组长,麻烦你了。”

  注射吐真剂的危险性很高,被注射后很容易暴毙。

  为此李爱国建议气象站组建一支专门的药物小组,来完成这项工作。

  药物小组的成员都是医生出身,具备丰富的医疗知识,并且忠实可靠。

  廖雪松接过注射器,冲着旁边的几个白大褂点点头:“开始吧。”

  那些白大褂把早就准备好的医疗设备和抢救药物取出来,站在旁边时刻待命。

  季怀被绳子束缚在椅子上,随着吐真剂的注射,面部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青筋在太阳穴处剧烈跳动。

  他的瞳孔先是扩散成漆黑的深渊,继而收缩成针尖大小。

  审讯室的白炽灯在他眼中折射出诡异的光斑。

  “实验品已经进入无意识状态!”廖雪松检查了季怀的瞳孔后,冲着李爱国点点头。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季怀”

  “告诉我,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人哪怕是在无意识状态中,也会尽力保守自己心底的隐秘,需要先从一些简单的问题入手引导对方。

  李爱国又连续问了几个基本问题后,问道:“跟你有联系的维持会委员有几人。”

  “五人.”

  “告诉我,他们为什么听你的命令?”

  “把柄。”

  旁边的周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在前两天的审问中,季怀扛过了气象站的几乎手段,并且表现得非常淡定。

  为什么说是几乎。

  因为有些手段只能用一次,目标承受过之后就嗝屁了。

  周克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顽固的人。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话,肯定要佩服他。

  但是。

  就是这么坚强的一个人,竟然在注射了药剂后,心理防线完全崩溃。

  人简直太脆弱了。

  这一切都在李爱国的预料中。

  吐真剂是麻醉剂,其实也算是毒的一种。

  人总会高估自己的意志,其实在毒面前不堪一击。

  这也是李爱国这辈子发誓要跟赌毒势不两立的原因。

  有些东西绝对不能碰!

  有些东西绝对不能碰!

  有些东西绝对不能碰!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哪怕被骂水字也认了。

  李爱国继续问道:“告诉我,那些资料在哪?”

  “西山小屋的柜子里。”

  “告诉我,金陵气象站那件桉子的真相!”

  李爱国加重了语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怀。

  “是我.”季怀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脖颈上暴起的血管如同扭曲的树根。

  他突然用英语背诵起《圣经》,那字正腔圆的伦敦郊区口音让也曾在国外留学过的廖雪松望尘莫及。

  “心率!”

  一直拿着听诊器充当人工心电监护仪的组员喊道:“心率两百五,并在继续上升,马上要突破三百了。”

  “神经抑制剂!”

  廖雪松从组员手里接过注射器扎进季怀手臂。

  随着药液推入,他绷紧的肩线骤然松弛,头无力地垂向胸口,涎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审讯椅的金属支架上。

  廖雪松拿起听诊器对着季怀检查了一番,冲着李爱国点点头:“没什么问题,不过目标需要休息三天,才能进行下一次审问。”

  老猫暗暗松口气,季怀身上的隐秘还有很多,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儿。

  他围着季怀转了一圈,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季怀本来已经配合了,为何突然出现了变故。”

  李爱国点根烟,沉声道:“也许是自我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邢志也凑了过来。

  李爱国看向廖雪松:“廖组长,你给他们讲讲。”

  廖雪松明白李爱国这是让自己在气象站领导面前露脸。

  冲着李爱国感激的点点头,然后指着季怀说道:“我以前研究过中筒、军筒还有兰利培养迪特的方式,一般的迪特只是进行专业技能训练。

  但是,对于重要的迪特,他们会教授自我心理暗示。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迪特通过常见的自我心理暗示,心理防线远比一般人坚固。

  甚至,他们还会选定一些词汇作为警报器,一旦有人趁他们昏迷想要询问有关内容,就会出防御机制。”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为了达到目的,敌人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邢志皱起眉头:“这么说金陵天文台的案子被季怀自我暗示,那咱们还怎么从他嘴巴里掏出实情。”

  “总会有办法的,已经很晚了,大家伙先回去休息吧。”李爱国笑了笑。

  没有谁比他更懂得如何绕过敏感词汇了。

  众人陆续散去,药物小组也收拾了设备准备离开。

  李爱国走上前再次跟廖雪松握了握手。

  “廖教授,这次麻烦你了。”

  药物小组组是刚刚组建的队伍,能够这么快具备战斗力,这位组长功不可没。

  “这是我应该做的。麻醉剂能救人也能害人,能让一个国家破灭,也能让一个国家崛起。”

  廖雪松笑着说道:“我是在烟馆遍地的羊城长大的,见过太多的悲剧了。

  身边也有亲人深受其害,这才立志学医,成为了麻醉师。

  只是学医救得了百人、千人,却救不了万人,百万人。

  感谢你能给我这次机会。”

  这年月,胸怀真正理想的人有很多。

  李爱国转身朝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看向廖雪松。

  “麻烦你把药物小组的架构、审问时的注意事项、还有一些细节写成报告,交给我。”

  “是!”

  此时的廖雪松只把这项任务当成了常规汇报。

  廖雪松压根就没有想到,在几十年后,他会成为国际上大名鼎鼎的麻醉毒师爷,他一手组建的药物小组让无数迪特闻风丧胆。

  这些都是后话了。

  虽然暂时没能拿下金陵天文台的桉子,但是李爱国拿到了更重要的东西:维持会那些人的把柄。

  “邢站长,还麻烦你跑一趟小西山,把那批证据带回来。”

  说完李爱国看向周克:“让周克跟着你一块去。”

  邢志没有想到即使经历了这么多,李爱国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他,而让周克在旁边盯着。

  但是还是点点头道:“你放心,我马上去办。”

  邢志和周克离开后,李爱国揉了揉脸打了个哈欠,晃悠到办公室内,寻了一条长条凳躺下。

  第二场更加惨烈的战争也许马上就要开始了,他需要养精蓄锐。

  这几天精神紧绷到了极点,一直睡到大中午,李爱国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准备去食堂用餐。

  这时候一个门岗的值班干事急匆匆的走了过来,面带奇怪笑容,将一束嫣儿吧唧的花束递给李爱国。

  这年月街头上还没有花店。

  花束里的花朵是金陵很常见的月季、绣球花、格桑花看样子应该是从路边折下来的。

  还有一朵荷花.这就有点过分了诶。

  花束里几根花朵已经折断,就跟前世520那天垃圾箱里捡出来的差不多。

  李爱国看看花束,看看值班干事。

  值班干事看看花束,看看李爱国。

  “李顾问,这花挺漂亮的哈。”

  李爱国:“.”

  李爱国沉默片刻,问道:“这花是你送我的?”

  这年代男同志给女同志送鲜花的事儿也不多见,女同志给男同志送鲜花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值班干事只顾着惊叹了,连忙解释道:“这倒不是,这花是一位名叫胡晓的姑娘送来的,花经过五道检查才送进来,就变成这样子了。”

  “胡晓.那个女人质.”李爱国拿鲜花摇了摇头。

  有那点心意,还不如多整两斤肉。

  只是人家的好意,也不能拒绝。

  李爱国转身进屋,把鲜花放在桌子上,拎着饭盒,来到食堂。

  刚吃完饭,邢志和周克就带着一个铁箱子回来了。

  “路上没有打开吧?”

  “绝对没有。”周克郑重点头。

  “你们先出去。”

  等众人离开,李爱国打开箱子,里面整齐码着几本笔记本。

  翻开第一本,字迹工整得有些诡异:

  “陈兴茂今日来教堂,问我大军进城后该如何自处。

  他手上沾过血,留则担心被讨账,逃则怕被微操大师吞并家产。

  我教他灭口洗白、假意配合、伺机而动三步骤,可保陈家万年富贵。

  他当晚便杀三十余人,狠辣至此,却不知我早将其中一人藏在城郊木材厂。

  此人便是锁住他的镣铐。”

  “刘老爷子精明过头,舍不得七家工厂,让小儿子带全部小黄鱼随微操系撤退,自己留金陵做暗桩。

  他暗中为敌人提供武器物资。这种做法太危险,我应该距离他远一点”

  本子里除了维持会成员,还列着十几个名字——全是老金陵跺跺脚地皮抖三抖的人物。

  笔记本此时重量似乎有千斤重,李爱国没有再翻下去,而是将笔记本放进了箱子里。

  贴上封条,李爱国打开门。

  “邢志,周克,跟我到首长那里走一趟。”

  周克问道:“巷子里面有什么?”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李爱国转身关上了门。

  吉普车呼啸着抵达那座神秘的庄园。

  箱子被抬进书房内,周克和邢志坐在外面的树荫下,看着警卫员们训练。

  “好像是公署的大领导。”邢志看到几人走过来,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全员到齐了”

  联想到那口神秘的箱子,邢志的精神一下激动了起来。

  “第二场战争马上要开始了!”

  “迪特不是已经抓到了吗,咱们还要打仗?”周克此时还是一脸迷惑。

  答案在黄昏时分揭晓。

  当公署的红色逮捕令铺满桌面时。

  周克看着那一串名字骤然变色:维持会陈委员、周委员、秦委员,面粉厂刘经理、纺织厂王主任……每个都盖着血红的公章。

  “这些人……”他指着名单,“全是季怀本子里的?”

  李爱国没说话,将最后一份文件塞进牛皮纸袋。

  窗外,金陵气象站的嘎斯车已列队完毕,引擎轰鸣震得窗棂轻颤。

  “上车。”他甩下两个字,大步走向吉普车。

  夕阳将李爱国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杆笔直的枪。

  周克望着漫天晚霞,忽然懂了邢志说的“第二场战争”。

  比起昨夜江面上的血雨腥风,这场没有硝烟的清扫战,才是真正的硬仗。

  夜晚,一座豪华别墅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老者看着门外的灰色中山装,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怒斥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我要去告你们!”

  灰色中山装没有回答他,反而从后面带上一个身穿蓝黑工装的年轻人。

  “周,周元,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老者人出年轻人,他脸色骤变,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周元扬起脑袋,愤恨的盯着老者:“我是死了,跟那三十多个工人兄弟一块死了,现在我又从地狱里爬出来了,要把你拉进地狱里。”

  “我认识”老者本能地想攀关系,却在触及灰中山装们冷硬的目光时骤然噤声。

  他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镜片滑落时,老金陵的灯火倒影在玻璃上碎成光斑。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老金陵城的各处。

  季怀的笔记本像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金陵城,他收集的证据桩桩致命。

  靠着这些铁证,名单上的人在黎明前尽数落网。

  审讯室里,有人还想抵赖,却在看见老许出现在公署大院时瞬间崩溃。

  很快公署召开大会,公布人了人员名单和那些人所犯的事情。

  当那些案件的细节公之于众,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暗藏的老鼠”的喊声此起彼伏。

  街头的告示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正午的阳光里,鞭炮声、锣鼓声此起彼伏,人们举着各种自制的横幅,高举鲜艳旗帜涌向会场。

  这才是真正的金陵,不再有暗桩与阴谋,不再有压迫与剥削。

  李爱国站在公署楼上,望着沸腾的人群,知道新的金陵城已经建造完成。

  新金陵跟老金陵一样,并不具备实体,只是存在于人们的思想之中。

  思想不倒,新金陵不垮。

  ****

  下午时分。

  李爱国把整件事情向农夫做了汇报。

  这位老师并没有预想中的兴奋,反而说道:“撤出来吧。”

  李爱国似乎早就预判了老师的想法,说道:“老师,今天下午我已经让邢站长把所有卷宗移交给了地方上。”

  “看来,你又成长了。”电话里,农夫兴致勃勃的问道:“我考考你,咱们为什么要撤出来。”

  “独立性。”李爱国说道:“咱们气象站的独立性建立在只查案、不介入具体事务的基础上。”

  “好好好!”农夫连说三声好字,赞叹道:“我收了个好学生啊。”

  “你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季怀马上能够进行第二轮药物审讯了,我希望能搞清楚金陵气象站的真相。”

  “放手去作吧!以后遇到紧急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做决断,我会让气象站发出通报。”

  挂掉电话。

  李爱国有些愣神了。

  自己做决断?

  那是不是意味着咱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了?

  老猫得到气象站的通报后,看向李爱国的目光多出了一丝异样。

  在气象站真正拥有独立决断权的也只有农夫和那几个副站长。

  当年那个跟我一块前往大西北参与救援工作的年轻人,现在竟然能扛起大旗了。

  “总站通报已经下发了。”

  老猫的目光在李爱国脸上停留片刻,“恭喜啊!当初在戈壁滩上就觉得你小子眼里有股狠劲儿,看来我是没有看错人”

  李爱国摸出烟递过去:“都是同志们的功劳,没有大家伙齐心合力,咱们也不可能顶住层层压力,查清楚这件桉子。”

  老猫接过烟点燃:“邢志已经把季怀移交到廖雪松手里了。”

  李爱国站起身:“是时候会会老朋友了。”

  深夜。

  京城的气象站里亮起盏盏灯光。

  深夜。

  金陵的气象站里亮起盏盏灯光。

  跟上次的审讯相比较,这次的药物审问组就显得专业许多。

  监听心率的听诊器换成了同时拥有五个听诊头的,可以更精确的计算目标的心率。

  捆绑目标的绳子也换成了牛皮带子,更加结实,同时不容易伤害到目标。

  廖雪松为季怀注射了药物后,按下了闹钟计算时间。

  十分钟后,才向李爱国点了点头。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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