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065 降世
“我们得赶回圣殿,西奥多。”弗洛里安轻而坚定地说道。
“我宁愿你叫我叔叔,”西奥多叹气:“弗洛里安,我希望你清楚,维斯特维克大人留下了血脉,不是为了让他的后代因些许荣誉而疯狂的…”
这话似乎激怒了弗洛里安。
他骤然暴起,扯住西奥多的领口,怒道:“这是个最好的机会!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这狰狞模样可把西妲吓坏了。小猎豹躲进自己情人的怀里,玛格丽特倒跃跃欲试想凑近了偷听,格洛恩老早防备着,抱着她不撒手。
这一边。
西奥多却并不太在意弗洛里安的怒火。
“不朽者降世意味着什么,弗洛里安?”
“那都不重要,”弗洛里安喘着粗气,褐色的眸子里生长出许多血丝:“这是维斯特维克的机会…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再有的好机会…”
到此为止,很小一部分聪明人大概弄清了这场‘灾难’的目的:其中就包括弗洛里安·维斯特维克。
虽然他认为这件事实在疯狂…
可也不介意搭个便车。
眼下,市民们知晓「神秘」和「仪式者」存在的时间越来越近,也许明天,也许今夜。监察局、苏格兰场,审判庭和各大教派不会任由灾难继续蔓延——他们会派出仪式者清扫伦敦城里的鼠患。
这无疑会让市民们发现,他们一直都在被蒙蔽。
所谓‘戏法’,这群宴会上被嘲讽‘神神叨叨’的巫婆神汉们,私底下果然拥有令人恐惧的伟力——这是有别于火枪,大炮,战舰的另一种奇妙力量。
令人心驰神往的新世界。
午夜后的世界。
弗洛里安没有西奥多年龄大,也许弄不清混乱的政府与议会、教派之间的博弈,但他唯独清楚一点:谁能在这场灾难中率先展现‘伟力’,谁就能获得更多的‘信仰’与‘荣誉’。
他不在乎信仰。
但「维斯特维克」这个姓氏…
必要于他手中再次响亮。
这是维斯特维克家族每一代人都不懈努力却未成功的事。
好在这一代。
维斯特维克家族有了他。
一名天资不凡的仪式者。
能够作为‘钥匙’,开启仪式的纯正血脉。
想想吧。
在整个伦敦陷入巨大的绝望当中时,多么期盼一个真正伟大的存在?他们多渴望,之后‘维斯特维克’的姓氏就要多么响亮。
“你父亲死前和我讲过,弗洛里安。”
西奥多轻轻攥住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将他重新推回了枕头。
“他和我讲过,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偏执——我并不认为,维斯特维克非要和黛丽丝一样…你知道圣十字对黛丽丝的态度,维斯特维克已经算得上走运了。”
他越这样说,弗洛里安越认为自己是对的。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不仅能让「大漩涡」在世俗的信仰地位上超越圣十字,同时,也能重新擦拭干净自己姓氏上的污渍——维斯特维克的上几代可没怎么干正事…
他们需要一个同肖恩·维斯特维克相近的‘伟大事迹’。
当然最后。
务实些讲,他也需要呼唤来真正的不朽,借祖先的力量肃清「大漩涡」里的蠢货——大漩涡由维斯特维克而始,从兽牙旺盛,怎么最终能成‘树母’的巢穴?
大漩涡是属于维斯特维克家族的…至少,这姓氏要坐在最高的那只椅子上。
现在就是呼唤不朽最好的时机了。
弗洛里安争分夺秒。
遗憾的是,他受了伤。
在面对无穷无尽的鼠群,躲在阴影里的操鼠者时受了伤——没有人的「秘」是无限的。
一旦他们竭尽,就要等到午夜。
“你答应过我父亲帮我,萨克雷。”
“那是因为你父亲救了我…”西奥多垂眸,淡淡扫过身侧——男女们老早就散开,并不打算听叔侄二人交谈,这太没有礼貌:“哪怕我是高环,也没法在无穷无尽的潮水中保护好你…一旦你…”
实际上。
西奥多认为自己这样讲都过于‘傲慢’了。
别说弗洛里安。
他甚至都很难再这潮水中保护好自己——三四头老鼠?几百,上千或者数万?
当然轻而易举。
他有把握在半个小时内清理干净整条街的老鼠。
无论它们从哪来,有多少。
可是,之后呢?
一旦他招摇的邀请自然作为士兵,恐怕很快就要直面真正的滔天巨浪了。
作为一名五环的绿骑士,他还没有孤身对抗整座城市的能耐。
「秘」。
一个仪式者的根本。
就像灯渴求油。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这里,倚靠他的力量,撑到入夜,从眠时世界中汲取更多可供消耗的力量后,等待黎明——届时,弗洛里安和他才算真正安全。
西奥多担心老鼠,更担心老鼠背后的敌人——引发了整个灾难的敌人。
他得维持好自身的状态,以免…
无论以免什么,弗洛里安·维斯特维克都等不及了。
这场混乱是天赐良机——他聪明敏锐的头脑和伦敦某处正狂奔的侦探同样擅长穿缝过层层迷雾,窥探到大多数事件背后的真相。两者之间的区别,唯独一个在海里,了解海浪,另一个则只在陆地,没有见过大海。
偏差由此而始。
“听我说,叔叔。我保证,我保证仪式绝对能成功,并且——”
西奥多蹙眉:“我没有和你讨论是否成功的问题。”
“并且——听我说,”弗洛里安那双褐眸中燃烧着西奥多常见的、在许多人眼中不得不发现过的‘野心’与‘贪婪’:“听我说,听我说。时代改变了,新时代要来了…你难道看不出城里的老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仪式者要步入阳光。
西奥多当然知道。
只是他没考虑过,当仪式者走入大众的视野后,会给伦敦带来多大的变化…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树母已经越来越不守规矩了…你知道那些财产都是维斯特维克的,对不对?它本来该属于我,属于维斯特维克家族——哪怕整个教派…”
“弗洛里安。”西奥多皱着眉头,打断了愈发‘狂热’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