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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封狼居胥(中)

  

  “护驾!快护驾!挡住他们!!!”

  昆屠王身边的亲将见一众奉军骑兵如杀神般冲来,顿时声嘶力竭地喊道。

  数百名最精锐的金狼卫从后方冲出,试图组成一道人墙,拦住越云这柄奉军致命的尖刀。

  “滚开!”越云一声暴喝,如同惊雷。

  却见他猛地一夹马腹,座下马匹与主人信念想通,骤然开始加速。

  越云身体伏低,手中长枪划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弧线。

  寒光闪过,数名试图正面拦截的金狼卫腹部连人带甲被豁开,鲜血内脏泼洒一地。

  “保护大汗!”

  那北胡亲将目眦欲裂,挺起长矛狠狠刺向越云。

  当——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越云手中长枪精准地格开长矛,震得亲将手臂发麻。

  就在这一刹那,越云身后的两名亲卫如同鬼魅般从两侧抢出,两柄雪亮的长枪如同毒蛇吐信,一左一右,狠狠刺入了亲将的两肋。

  “呃啊!”亲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长矛脱手,栽落马下。

  越云胯下战马一声嘶鸣,后蹄高高抬起,精准无误地落在那亲将的脑袋上。

  大好头颅踏得粉碎,白的红的黄的不要钱般散了出来。

  然而,那亲将拿生命拖延的时间,也并非没有意义。

  越云虽是顶尖武将,但跟着他冲阵的亲卫们却是凡胎肉体,只是普通精兵。

  从外围杀到阵中花费了太多体力,已经是强弩之末。

  况且那些金狼卫也不是废物,皆是百战精英,早在越云杀进来时便回过神来。

  一杆杆长矛刺出,瞬间爆出一片血雾,一匹匹战马嘶鸣哀嚎着倒下,转眼间越云身旁的亲卫便倒了数十人。

  越云眼中寒光爆射,驱马上前想要替亲兵们分担压力。

  却没料到,几名金狼卫早早就在暗中盯着他,待到越云近前之时,数杆挠钩从不同方向刺出。

  越云胯下那匹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四根马腿被硬生生勾断,庞大的身躯轰然侧倒!

  “倒也!倒也!”

  金狼卫们兴奋大喊出声,一起涌向那倒地的马尸,想要给敌方的主将最后一击,争得这天大的首功。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怒吼炸响:“这般卑鄙伎俩,也想杀我越云?”

  众人齐齐色变,却见一杆长枪探出横扫,将那些钩挠尽数扫荡开。

  随即又是一声怒吼,越云奋力一跃,手中长枪划过一道弧线,在数名金狼卫咽喉处齐齐划出一道红线!

  他根本不看倒下的金狼卫,目光死死锁定前方不到二十步外,昆屠王那张惊骇欲绝的脸。

  “蛮酋!下马受缚!”

  越云舌绽春雷,声震四野。

  他猛地一踩地面,借着这前冲的惯性,如同大鹏展翅般腾身而起。

  手中长枪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寒芒,并非向前刺,而是用枪杆狠狠砸向昆屠王座下那匹白马的脖颈!

  白马一声嘶鸣,登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昆屠王猝不及防,惊叫着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头上毡帽摔落在地,整个人都滚入泥泞和血泊之中。

  他挣扎着想爬起,一只穿着铁靴的脚,已经重重地踏在了他的胸口上,将他死死踩在冰冷的冻土上!

  带着浓郁血腥气的枪尖,贴上了他肥硕的脖颈,那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全部思绪。

  昆屠王惊恐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沾满血污,如同魔神般冰冷无情的年轻脸庞。

  他心中大惊,手中宝剑慌忙挥出。

  那宝剑显然也不是凡品,只听‘蹭’的一声轻响,竟是将越云手中长枪的枪尖削去。

  正是这么一耽误,周遭的金狼卫回过神来,嘶吼着冲上前来。

  剩余的亲卫担心越云有失,纷纷从马匹上跃下,不顾安危地冲将过来。

  双方人马战作一团,皆是不肯退让。

  越云冷瞥了众多金狼卫一眼,呵斥道:“尔等冥顽不灵,却不见你家可汗在此吗?!”

  众金狼卫疑惑地向越云身下看去。

  那昆屠王歪坐在地面上,瞪着两只死鱼般的眼睛,嘴巴大张着向外冒血水,喉头一条枪杆斜刺入肉里,另一头恰好抵住地面,支着他身体没有倒下。

  血液顺着枪杆流淌在地上,已经是染红了一片冻土。

  金狼卫们不可置信,他们明明见到越云手中长枪已经去了枪头,怎么还能将自家可汗捅了对穿?

  “没有枪头,就不能杀人吗?!”

  越云冷笑一声,从昆屠王手中抽出宝剑,刀锋微微用力,昆屠王肥厚的脖颈便断为两截。

  又有几名机灵的亲卫上前,砍翻一众护旗狼卫,奋力几刀,将碗口粗的旗杆一批两断。

  越云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把长枪,狠狠扎进昆屠王的首级之上,将那头颅高高举起:

  “昆屠王已死,降者不杀!”

  “顽抗者......屠族灭种!”

  这声音被越云嘶吼出声,如同滚滚惊雷,瞬间压过了整个战场的厮杀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正在厮杀抵抗的北胡骑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杆象征着至高权力,代表着狼神庇护的金狼大纛颓然倒下。

  看着他们心中如同天神般强大的昆屠王,脑袋被插在一个枪杆之上,被敌方主将高高举起!

  信仰崩塌了。

  勇气溃散了。

  “大汗......被杀了......”

  “狼神抛弃了我们......”

  “败了......败了......”

  绝望的哀嚎声,如同瘟疫般在北胡人群中蔓延。

  前锋骑兵失去了指挥,本就混乱,此刻更是彻底崩溃。

  有人丢下武器,跪地投降,有人惊恐地调转马头,朝着无尽的冻原深处亡命奔逃。

  后方的牧民和妇孺更是哭喊震天,牛羊惊散,车架翻倒,场面彻底失控。

  反观奉军,众军只见对方狼皮大纛高高落下,自家主将的帅旗升起,自是士气大涨。

  “越将军,威武!”

  有人嘶吼出声。

  “越将军威武!”

  下一刻,数十人应和出声。

  “越将军威武,奉军必胜!”

  随后,便是全体奉军将士同时喊出声。

  万军齐吼出声,震天动地,更是直荡敌军心魄。

  “杀!!!”

  奉军将士们士气如虹,如同虎入羊群般,疯狂地追着溃散的北胡骑兵劈砍,以扩大战果。

  刚刚冲入阵中的李勒石更是哈哈一笑,手中长刀一挥,对着面前的胡人,用胡语狂呼道:

  “三息之后,跪者免死,立者杀绝!”

  胡兵们哪里还有抵抗之心,哗哗啦啦跪倒一片,也有那誓死不降的,被一拥而上的奉军砍成了肉泥。

  李勒石和吉泰罕一个在内,一个在外,狂追了外围逃兵几里地,这才掉头回来收拢将士,收降俘虏。

  。。。。。。

  再说越云这边。

  斩了昆屠王后,四周金狼卫顿时发出一阵绝望哭喊声,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彻底崩溃。

  有那死性不改的,被越云亲卫挨个斩了脑袋,其余的皆是跪地投降。

  越云将穿着昆屠王脑袋的长枪插进冻土中,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坐骑,眼中闪过悲伤之色。

  那白马四蹄皆断,身上大大小小十多处刀枪伤,硕大的马眼中满是痛苦,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马不是什么绝世宝马,但却是当初越云刚刚投李彻时,后者亲自挑选送给他的,已经跟随越云南征北战两年了。

  如今却是折在了此地,让越云如何不心伤?

  他缓步走到昆屠王面前,从其怀中扯出那把长剑。

  放在耳边轻轻一弹,听得一阵如同龙吟般的轻鸣;又竖在地面上轻轻一放,剑锋丝滑地破开坚硬的冻土,立在地面之上。

  却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

  越云提着这把宝剑,来到战马身侧,伸手抚摸着马头,将剑尖放在战马的脖颈上。

  往前轻轻一探,鲜血顺着剑锋流淌而出,没过十息,战马便没了动静。

  越云叹了口气,在战马尸体旁盘膝而坐:“老伙计,可以休息了。”

  一众亲卫默默绕开自家将军,没有上前打扰,只在附近打扫战场。

  过了一刻钟后,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却是李勒石和吉泰罕策马并肩而来。

  “将军!”李勒石满脸红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军大胜,那些胡虏四散而逃,已是不成编制,我二人追杀了十里,这才回来听候差遣。”

  自从好友死后,李勒石性子愈发沉闷,气质也变得有些阴鸷。

  这几个月随越云在草原和胡人厮杀,竟是和吉泰罕在战场上结下了友谊,成了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吉泰罕虽然勇猛,但心思却单纯,和他接触多了,李勒石也变得乐观了不少。

  两人见越云坐在地面上,身旁有一匹刚死的白马,正是一直随他征战的坐骑。

  两人皆是马上骑将,知道将领和自己的坐骑感情多么深厚,立刻沉默了。

  李勒石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却看到一旁亲卫牵着的另一匹白马,是那北胡昆屠王的坐骑,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无他,这马太漂亮了!

  却见那白马,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

  凡是稍微懂马的,一眼便能看得出,这事是一匹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绝世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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