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传道者”的脑袋,当然不是指要探索他的主观记忆,那方面的情报我们之前已经通过问答方式挖掘过了。我是指要在之后通过麻早的历史回溯技能去调查他生前的客观活动轨迹。
“你怎么突然就把这个家伙的脑袋从自己的火焰里面拿出来了……我记得你不是没办法把他人直接转化成火焰的吗?”祝拾说。
“确切地说,没办法转化成火焰的是活着的人,而这个脑袋则是死物,在我的意识里面算是我的战利品,所以也可以放进火焰里面。”我说。
“把别人的脑袋砍下来就当成是自己的物品了,我感觉你的精神从某种意义上很糟糕啊。”祝拾说,“按照你这个自由心证的机制,岂不是说只要你能够把所有人类都在自己心里物化,就可以把自己接触到的任何人都转化为自己的火焰?”
“是这样没错。”我说,“根据我以前对自己能力做过的实验,像是昆虫和小体积的动物,以及几乎所有植物,我都可以做到在心里将其物化,然后将其转化成火焰的形式。
“以前对于这些目标还有着体积上的限制,因为我将其转化为火焰的要求之一,就是目标得是自己的随身物品。既然是随身,体积就不可以太大。不过最近我发现自己其实可以改变形态体积,用火焰重组出来一具足够巨大的身体。如此一来,像是车子和建筑物等等对象也都可以被自己视为随身物品大小的目标了。
“当然,以上这些做法还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我必须能够将其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而按照现在这种走到哪里都能够被人当成神明的生活状态,我要想在未来转变成那种将任何物品……甚至是将任何人都视为自己所有物的人格,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祝拾连忙说:“我觉得你还是现在这样最好了,庄师兄!真要变成把任何人都物化、并且将其全部视为自己私物的人格,那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
那种人格实际上在罗山并没有那么少见。极端的超凡主义者所追求的,就是把普通群众都作为血肉资源耗材的世界。那样的人如果拥有我的超能力,说不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我所描述的事情。或许命浊也是那样的人格。
越是百无禁忌的心灵,越是可以把超凡脱俗的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愈发感受到,为自己施加无数条条框框的治世主义阵营,很可能并不是超凡主义阵营的对手。卦天师似乎相信超凡主义凌驾于一切的世界终将会被无数凡人群众所产生的创造力所打倒,文明终究要回到猎魔人与普通群众携手并进的治世主义秩序里,可事情真的会变成他所说的那样吗?
还是说,就如同桃源乡主所说,罗山目前风起云涌的“超凡主义和治世主义之间哪边比较正确”的冲突,仅仅是肤浅而又低次元的议论?
话说回来,这些大无常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心怀天下……我不由得产生了这般念头。不过可能也正常,对于举手投足就可以影响人间秩序的大无常来说,不以天下为尺度来思考事情反而才比较困难吧。像是我和命浊这种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大无常可能才比较少见。
现在的我说不定只是不适应而已,在不久的将来,我或许也会无意识地“心怀天下”。这不是器量和格局的问题,仅仅是因为我已经来到了这个立场上而已。
“你还是快点把‘传道者’的头颅收起来吧,这个头颅还在往下滴血呢!”祝拾的话语把我拉回到了现实里。
我道了声歉,然后把头颅收了起来,顺便把地上的血迹用火焰净化烧却。具有识别性杀伤效果的火焰在清洁方面也很出色,灰烬还可以收进火焰里面。
刚才是我欠考虑了,这个别墅里面不止是有祝拾和昏迷的祝玖在,还有祝拾的祖母在。与身经百战的祝拾和祝老先生不一样,祝拾的祖母并不是猎魔人,不好让对方看到那么血腥的东西。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祝拾的祖母也走进了客厅里,像是对待到自家做客的小朋友一样,把一份果切拼盘端到了我的面前来。
我曾经在送被怪人影子分身绑架的长安回到祝家宅邸时见过对方一面,对方仍然显得慈眉善目,语气仿佛春风细雨,对着我嘘寒问暖,并且询问我今天晚上是否有住下的计划。
祝拾疑惑地问:“嗯?庄成随时都可以回家睡觉,应该没必要特地在我们家里住下吧?虽然我是没有任何意见啦……”
“不要这么说,小拾。你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先从睡在一处开始适应才符合情理,不是吗?”
祝拾祖母似乎从祝老先生那里听说了很多事情,包括我与祝拾之间的婚约。
我感觉祝拾祖母好像是希望在我和祝拾之间营造出粉色氛围,而祝拾本人似乎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也没有听出来“睡在一处”不止是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意思,只是点了下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看着自己孙女毫无想法的模样,祝拾祖母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说:“小拾啊,奶奶我已经从你爷爷那里听说过了,你打算和小成之间结下只涉及肉体交往的纯洁男女关系,是这样吗?”
“呃,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个说法是不是有哪里不对?”祝拾说。
祝拾祖母语重心长地说:“你可不能仅仅满足于这层关系啊,否则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什么叫‘仅仅满足于这层关系’,说得好像我是看上庄师兄肉体的痴女一样啊!”祝拾大声地说。
“那么,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二人共处了。奶奶我岁数大了,精力也跟不上,差不多要睡觉了。”
祝拾祖母左耳进、右耳出,先是后退了两步,然后做出了补充,“还有,我一般睡觉很沉的,这个房子的隔音也很好,接下来无论家里响起来什么动静,我都不会听见的,你们晚上自由发挥就好……”
祝拾像是终于听出来弦外之音,着急大喊:“奶奶——!”
祝拾祖母微笑着退出了客厅,只留下我和祝拾两人坐在沙发上。
“对不起啊,庄师兄,我的奶奶平时其实是更加正经的……”祝拾心累地说。
总感觉她以前也这么说过祝老先生。
不过,祝拾祖母刚才的发言也让我不由自主地产生了那方面的想法。祝老先生支持我和祝拾在一起,祝拾祖母似乎也在暗示并鼓励我与祝拾发生关系,现在又是深夜二人独处的场景。我怎么说也是身心健全的男性,面对着容貌美丽、身段优美的祝师妹,很难保持心如止水的精神。
祝拾似乎也从我的目光里面觉察到了什么,坐姿顿时变得扭扭捏捏,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庄师兄……难道你想要和我做那方面的事情吗?”
她咽下一口唾沫,发出了紧张的声音:“……今晚就做?”
既然约定好要和祝拾生孩子,那种事情早晚是要做的。至于是不是今晚就要做,那就另当别论了。今晚就做或许太急了,我其实并没有欲火焚身到那种地步。而且背着麻早做的话也不好,或许至少需要去做个报备……
很多想法在我的脑海里面交织。忽然,我觉得这种瞻前顾后的思路未免过于拖泥带水,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不快。于是便快刀斩乱麻,只说了一个字:“想。”
闻言,祝拾变得更加坐立不安了,脸上也浮现出了羞涩的粉红色。这么一看,她就像是个身心健全的女孩子,很难想象到她其实并不具备恋爱感情。不过羞耻心和恋爱感情并不是强绑定关系,她应该仅仅是出于社会伦常在羞涩。现在的她估计正在思考用什么话术来拒绝我。
却不想,在片刻后,她竟给出这般答复:“那个……可以。”
“可以?”我意外。
“嗯,可以。……不过,我还是有点害怕。”她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快就真的要做那方面的事情……可以先给我一些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吗?身体上也还没有修整好……所以今晚不行,先给我一些些时间。”
心理上的整理我是可以理解,身体上的修整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她是想要说自己没洗澡?洗澡的话很快就可以洗好的吧……虽然不太明白,但我还是点头了,然后问:“真的没问题吗?如果你是在勉强自己,那么我也不会强求。”
“我不是在勉强自己。在决定好要和你生孩子之后,我就在脑子里面预演过很多遍这种事情了。找个时间真正地实践一遍,也算是让自己心里的石头落地。”祝拾说:“更加重要的是,我后来也有反复思考过,庄师兄毕竟是男生,肯定有很多这样那样的东西积攒着,平时又和麻早那么可爱的美少女在一起,说不定就会擦枪走火。可是麻早毕竟岁数还小,真的擦枪走火未免不妥。”
我承认:“那样的可能性确实不能说是没有。”
“你倒是稍微否定一下啊!”
祝拾先是吐槽,接着说:“但是你们男生在做过之后应该就会轻松一些了吧。所以我就想只要庄师兄平时多和我做做,找到发泄口了,就不容易和麻早发生有碍观瞻的事情了。
“哪怕庄师兄反而因此变得食髓知味,反正有我在,完全可以继续在我身上得到满足。”
想不到祝拾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她一定是鼓起莫大勇气才说出来的吧。我想了想后认真点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是吧?虽然我很清楚自己这么说,作为女孩子来说可能会显得寡廉鲜耻,但是庄师兄以后只要来感觉了,都可以找我来做。”祝拾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有一个前提,庄师兄你必须要答应我。不答应我的话,我就不和你做了。”
“是什么要求?我会尽自己所能。”我好奇。
她笑了笑,然后说:“很简单的事情。你可以一直和我做,但是千万千万,不可以喜欢上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