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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两百六十四章:印为饵,氏作局。谈笑破门第,印玺定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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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府邸外。

  盖聂靠着刻有玄鸟的驷马高车车厢,披头散发,白衣不白。

  他不想出门,只是一向体贴的主君非让他跟着,没法子。

  剑圣之名在江湖上更响了,剑圣本人精气神却大不如前。

  他所骄傲的剑术,在军队面前不堪一击。若是真有剑心这个物件,那么盖聂此刻就是剑心破碎了。

  刚开始跟着主君谦恭有加的呼很惫懒。

  主君在下面站着,他在前车厢靠着后车厢坐着,眼睛看着主君抛印,手上有意无意地轻甩末端垂流苏、柄上雕云纹的短马鞭。

  从来没做过秦王,但秦王印没少拿的嬴成蟜右手抛起秦王印,再接回来,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为什么这么多家氏王,氏不都是以封地、官名吗?王这个字是怎么为氏的?大家都想当王?]少年左胳膊肘架在前车厢上,胡思乱想。

  一个不留神,没接住高高抛起的秦王印。

  秦王印掉在地上弹跳两下,似在发泄委屈、愤怒——从出生到现在就在这竖子手里受委屈!

  王宽急步赶到大门前,站定,调整心态缓步出门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抛落物件的少年、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一个目无尊上的驭手。

  王宽眉头不留痕迹地皱了一下,这种行径在他这个老秦贵族眼中实在是……不可接受!

  “君侯稍慢!我来捡,我来捡。”王宽高声喊,脸上笑开花,举手示意。

  正不想弯腰的嬴成蟜连连点头:

  “那就劳烦王大人了。”

  王宽嘴上说着“岂敢在君侯面前称大人”,俯身捡起了那物件,轻轻拍去上面尘埃,以袖擦拭物件表面。

  擦第一下,面带微笑。

  擦第二下,袖子颤动。

  擦第三下,面上微笑,心中一万匹爱吐口水的神兽奔腾。

  这竖子抛王印玩!我也是手欠!帮他捡这作甚啊!

  除了行玺符令事,在没有秦王政王令之前,其他官员是不能拿王印的,触之可死。

  “君侯。”王宽装作不知的模样,双手递到嬴成蟜面前:“你的,物件。”

  少年低头瞅瞅,没接。

  王宽眼角抽搐,心中神兽数量快速增加,已到十万。

  [接啊!为什么不接!你倒是接啊!]

  “王大人啊。”少年叹口气:“你为什么氏王啊?”

  [我氏王关你甚事!]上来就被摆了一道的王宽心情很不欢喜,面上很欢喜,笑着解释道:

  “吾之祖先,乃周文王第十五子,故以王为氏。”

  “这样啊……”

  “……君侯可以把这物件拿走了吗?”

  “你说这是什么?物件?你不认得?”

  “宽,确实不识。”

  “这是王上的印,王大人犯死罪了。”

  “……”

  “秦国只有一个王,王大人氏王,是不是有心要谋反啊?”

  “……”

  “王大人怎么不说话?是想让小子把‘大人’二字去掉,单称一个‘王’字吗?”

  “……”

  王宽见过嬴成蟜,好多次。

  在秦国有头有脸的人就没有没见过公子成蟜的,这可是秦昭襄王晚年带着上朝听政的唯一一人。

  但与公子成蟜正式打交道,这还是第一次。

  虽然与公子成蟜接触不多,可王宽自认很了解公子成蟜,他认为自己是看着公子成蟜长大的。

  从咸阳神童,到娇公子,到天下最为贤德的君子,到……杀死白马的长安君,秦国储君。

  嬴成蟜的发展很出乎王宽的意料,与嬴成蟜的接触比嬴成蟜的发展更出乎王宽的意料!

  从儿子王绾那里得来的情报,加上王氏搜罗来的情报,加上公子成蟜暴露在外的情报,都没说这竖子是个如此恶劣的人啊!

  还君子?

  君子个屁啊君子!

  这干的是人事?说的是人话?

  想到自己还曾经附和公子成蟜为王比秦王政好的言论,王宽头上满是黑线。

  当今王上再残暴,也不会因为祖传的氏而杀人啊。

  “君侯。”王宽苦笑:“如此言语就没有意思了吧?有失君侯身份啊。”

  硬塞秦王印到嬴成蟜手上,王宽肃容,侧身相请:

  “请君侯入府一叙。”

  嬴成蟜抛起秦王印,接住,又抛起。

  在王宽控制不住抽搐的眼神中,少年笑着说道:

  “本君觉得,甚有意思啊。

  “若刚才王大人递印时,本君不小心没接住,致使王印掉在地上。

  “这是本君的过错,还是王大人的过错呢。”

  王宽面有难色。

  嬴成蟜扭头瞥眼大开的王氏宅邸,返身上了驷马高车,声音缓缓飘至:

  “这道门本君进了,对王大人不好,就此别过。

  “本君替王大人考虑,王大人也要为本君分忧才是。

  “本君相信,王大人听得懂。”

  已经钻入车厢的少年把手伸出车窗,晃动手里的秦王印:

  “王大人再懂装不懂,本君就不懂装懂。

  “做君子之前,本君是竖子。”

  披头散发的怪人原地轻身,一步便踏上马车,消失在车厢中。

  目无尊上的驭手扬鞭驭马,四马的马蹄声错落有序,极有节奏。

  王宽面色阴沉,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一甩袖,怒气冲冲地进了府邸,把不好的脸色摆给府上所有下人看。

  沿道而行,经过小桥,路过流水,王宽回到自己居室,王氏府邸的绝对中心,象征着这一氏族最高权力的主屋。

  王宽父亲死的早。

  在王家,王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只要不是带着王家走上绝路。

  “请杉先生来!”王宽好似余怒不小,声音比以往要重的多。

  “唯。”下人应声,快速离开,生怕触到家主霉头。

  不多时,一个身着极为宽大儒衫,看衣着是文士看身材是壮士的男人步入。

  “主君。”男人关门,拱手。

  “杉先生。”王宽面色恚色尽去,一脸犹疑不定:“宽有一事,拿不定主意,请先生教之。”

  “主君请言。”杉先生不温不火,不骄不躁。

  这副模样感染了王宽,王宽的心亦稍稍安定下来。

  这位王氏之主将方才与长安君的言语尽数告知。他也是记性真好,竟是一直不落,连双方语气都大差不差。

  说完经历,王宽唏嘘道:

  “也不知道该说是后生可畏,还是宽年岁已高,失去进取心。

  “谈话节奏一直被其牢牢把控,宽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如今回想,怕是连我的情绪都在他预谋之内。”

  杉先生闭上眼睛,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主君和长安君的谈话。

  在此过程中,王宽一直很有耐心,不言不语,生怕吵到麾下最得力的门客。

  吕不韦生前曾请下请帖,欲招揽他的杉先生为门客,位列十三君。

  杉先生婉言坚决谢绝,于是吕相麾下十三君变为十二君。

  “我想。”杉先生先语,后睁开眼睛。

  王宽一脸期待,迫切渴望得到杉先生见解。

  “主君是小瞧了长安君。”杉先生慢吞吞地道。

  “怎么会?”王宽声调略高,意识到失态的他堆出一个歉意的笑,继续道:“此子周游列国,闯下若大名声,列国诸侯皆称秦公子成蟜以为贤也。又在稷下学宫任祭酒,在咸阳学宫任国子祭酒。这些都是宽做不到的事,宽怎会小觑他呢?”

  “若是主君没有小觑长安君,为什么会为难呢?”杉先生面色平静,话语更平静:“难道长安君做的事,说的话,其他人都做不到说不出吗?”

  杉先生叹息一声,面上却没有跟上遗憾或者感叹表情:

  “长安君以王印和主君的氏相威胁,主君会因为这件事本身忧虑吗?不会,因为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的事。

  “若主君真的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捡了王印而被处死,王氏因为氏王而被灭了族。

  “我国当下就不仅仅是武将自危,而是贵族人人自危。

  “杀人灭族如此随意,谁不害怕?

  “既然长安君说的是不可能的事,那主君为什么忧虑呢?因为这代表长安君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付主君。

  “捡王印、氏王,不会威胁到主君,那其他呢?

  “能够当着主君面以如此荒谬之言,看似玩笑似的威胁主君,之后做出来甚事都不奇怪。

  “左右两相能对百里氏家主百里盛动用酷刑,储君就能对主君动用了。毕竟主君地位虽然高过百里家主一筹不止,储君和两相相比更是君臣之别。

  “只是……”

  凝视主君,杉先生说出未尽之语:

  “这种话语,主君这些年,听的还少了吗?

  “那些说话的人身份不及长安君贵,地位不及长安君高。鱼死网破的威胁却是相差无几,有些更甚于长安君。

  “为甚主君面对长安君的威胁,就乱了分寸呢?是因为长安君身份贵、地位高吗?我以为不是。”

  颇为无礼地点指主君,杉先生略微加重语气:

  “是因为主君没有想过,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少年能说出这样的话。让主君心乱的不是长安君的话,而是主君自己的心。

  “我请主君平等看待长安君,将长安君视为孟西白三氏的家主,乃至老家主。

  “主君且看,心还乱否。”

  王宽身子一颤,如醍醐灌顶,喃喃自语:

  “若此话语是孟西白三氏家主所说,我,会否心乱……”

  王氏一族一直是孟西白三氏下的第一梯队,差孟西白三氏的不是实力,而是底蕴。

  王氏在秦国崛起,差在秦穆公时期崛起的孟西白五十三年。

  五十三年,是王氏难以追上的天堑。

  家族越古老越高贵,这是天下贵族间不成文的规则,楚国除外。

  若没有这条潜规则,燕国除了在韩国面前能蹦跶两下,在其他大国面前就真的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了。

  原本贵族之间看实力,更看底蕴。

  只是随着征伐四起,礼崩乐坏,各国对实力的偏重渐渐压过底蕴,国家实际领导阶层贵族也便随之。

  底蕴没有从前那么重要,但不是不重要。

  自王宽任家主这许多年来,孟西白三氏就一直用五十三年死死压住王氏,无法追赶的时间可要比长安君的有形威胁难受多了。

  这他都能受得了,怎么受不了几句威胁呢?

  “因为宽没有将长安君视为同一阶层的人,我还是将长安君视为孩子。”王宽目中精光重现,他想明白了。

  心结解开,这位王氏之主重拾自信:

  “我为长安君威胁是理所当然的事,一国储君若没有如此手腕才是稀奇。

  “长安君虽然还没有绾儿大,但心智之成熟已然不逊我等。”

  “不错。”杉先生终于露出笑脸:“主君想明白就好。只要不小视长安君,不以被孩童威胁而耻辱,长安君所作所为其实很是有礼,他可是王氏大门都没进。”

  一国储君自吃闭门羹,这个行为还不够有诚意吗?

  王宽笑着点头,连说了三个“对”字,道:

  “他此举极为有礼。

  “眼下正是王上和我们的紧张时刻,我若是私下与储君会面,在老秦贵族中间终究会生龃龉。

  “倒是真如长安君所说,他在替我考虑。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既然长安君如此有礼,我们也当回礼才是。

  “绾儿跟对了人,王上不会亏待他。

  “我们没有门路只能等待也便罢了,既然可以未雨绸缪,为何不做呢?

  “谋王龁,不正是等待这样一个守规矩的人,等待一个可能的机会吗?”

  “主君高见。”杉先生鼓掌而庆:“无人识得长安面,唯有我们识得,这便是先机了。”

  “皆是先生点醒之功。”王宽拱手谢过:“稍候,宽会将百金送予先生住处,先生切莫推辞。”

  几句话得到百姓辛苦劳作八辈子而不可得的百金,杉先生却没有一点喜色。

  金钱,早已不是他现在的追求了。

  他追求的是身份、是地位、是名声。

  只是这些,好像还很遥远……杉先生这次是真的叹了口气:

  “那就谢过主君了。”

  “先生所欲,王氏铭记于心,必不令先生失望。”王宽诚心说道。

  若杉先生身份、地位、名声三者不欲共求,舍去名声,追求身份、地位。

  当初转投到吕不韦麾下,就已经实现了,王氏相欠杉先生。

  当日,王氏之主王宽逐一支脉,出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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