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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喊姐姐也可以吗

崩铁:开局被镜流告白 钟一酌 12295 2025-04-13 01:49

  

  羡鱼凝视着镜流,久久无言。

  他惊讶于对方竟然会如此敏锐。

  镜流小心地、谨慎地仔细打量着。

  她盯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

  怎么能不疼呢?

  陈年旧伤,草草上药,如何能彻底痊愈呢?

  正想着,羡鱼握住她的手腕,引领着她去触碰脖颈。

  在即将触碰到肌肤的前一刻,镜流下意识抽回手。

  羡鱼低笑一声,说:“还好,不疼,没什么感觉……”

  镜流神色一冷,再次捧起羡鱼的脸,揉捏起来。

  羡鱼宕机一瞬。

  临死前,他并不介意对旁人说实话。

  于是,在鳞渊境里,他说出自己的感受,劝住了意图自裁的丹枫。

  可在镜流面前……就是另一回事了。

  羡鱼张了张嘴,只得改口:

  “好吧,有一点。”

  镜流不为所动,仍维持着冷淡的表情,继续揉捏他的脸。

  羡鱼面不改色道:

  “嗯,不是有一点。”

  “其实,我有点后悔用这种方式……”

  镜流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她意识到,如果两人提前相遇……

  如果她遇到的,是担任仙舟元帅的羡鱼。

  她还是会被对方吸引。

  可是,元帅不会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还好,他们在正确的时间相遇,建立了世间最为亲密的关系。

  伴侣之间可以拥抱,可以亲吻,可以吐露真心。

  然而,羡鱼在元帅的位置上待了太久了。

  他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同情,这是对他的轻视。

  羡鱼几乎没有任何属于他自己的情绪。

  这就导致他在镜流面前,始终是一位无可挑剔的伴侣。

  除了有些不解风情……

  羡鱼完美到近乎没有缺点。

  镜流思绪偏移,莫名想到话本子中不解风情的男主角。

  女主角就算是脱了衣服,男主角也只会关心她冷不冷。

  镜流:“……”

  感觉像是羡鱼能做出来的事。

  不,或许不是他不解风情。

  是羡鱼有意为之。

  镜流收回思绪,视线落在羡鱼的脸上。

  对方表情温柔,眼神平和。

  好似镜流做出再如何出格的举动,羡鱼也只会面露讶异,随后很快调整好表情,继续在自己面前维持着“完美爱人”这一形象。

  只有镜流。

  只有在某些场合,她才有机会看到羡鱼不被外人所知的另一面。

  例如,等待她主动?

  她轻轻把唇瓣贴上颈侧。

  用唇舌舔吻陈年旧伤。

  镜流自知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只得从记忆中翻找出先前在心中排演过许多遍的话语。

  “今日起,我们都多了一个身份。”

  “我们是彼此的合法伴侣。”

  “我不会说什么一直、永远之类的字眼。”

  在镜流未曾参与的过去里,她的爱人与其他人相识,见证过太多离别。

  羡鱼不会喜欢、更不会相信这类词汇。

  那太轻佻了。

  镜流与眼前人额头相抵,定定地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她轻声说:

  “我只想说……”

  “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

  镜流从不是什么天真、懵懂的人,更不会渴求所谓完美无瑕、毫无阴暗面的爱情。

  任谁都会有私心。

  羡鱼将她比作月亮,可是月亮也有阴晴圆缺。

  她也会暗自期待看到羡鱼更多表情和其他反应。

  镜流抬手,梳理爱人耳鬓旁的头发,语气轻柔又坚定。

  “你可以,做你自己。”

  烛火下,羡鱼的瞳色变得晦暗不明。

  反复向镜流确认?

  做自己?

  羡鱼的思绪乱作一团,下意识开始质疑,抽离情感后,再以第三视角剖析、审视着。

  他将过往见过的亲密关系罗列出来。

  所谓的永远……不过是爱侣热恋时随口给出的承诺。

  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只要有一方是被需要的、是拥有价值的,另一方就算是没有感情、没有真心,照样也能维持下去。

  很快,羡鱼转而反思自己。

  之前观良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他照搬话本子里的标准,糊弄下属。

  例如不爱身份,不爱金钱,不爱权势,只爱他的灵魂。

  再例如孤独时给他拥抱,见他人前风光懂他艰辛不易。

  其中,羡鱼认为最不切实际的一条,则是在他碰壁时,能让他舍下面子、主动向其倾诉。

  他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遇上符合所有标准的爱人。

  他怎么能质疑镜流的真心?

  理性与感性不断撕扯,迟迟分不出高下。

  羡鱼俯身,把脸埋在镜流的颈窝,借此遮掩自己的表情和眼神。

  镜流将手挪向羡鱼的后背,紧紧环抱住对方。

  她借着昏黄的烛光,看着仿佛下一刻就能吻上的耳尖,莫名想起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羡鱼曾说,待成婚后,再让他尽兴。

  镜流心想,她真是被羡鱼带坏了。

  在这种吐露真心、互相倾诉的时刻,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未免太破坏气氛了吧?

  等等,如果羡鱼不开心的话,不就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了吗?

  镜流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几个系统时后,他们会和亲友相聚。

  羡鱼很在乎她,不会和她做那种事的。

  镜流心中毫无羞涩之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耳尖。

  她憋着笑,竭力控制语气:

  “你之前说……”

  “等成婚后再让你……”

  羡鱼的身体立刻僵住了。

  镜流刻意停顿一瞬,慢悠悠地重复着。

  “再让你尽兴。”

  羡鱼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镜流极力克制笑意。

  “怎么?也是骗我的?”

  她加快语速,补上一句。

  “这回你喊姐姐也没用。”

  话说完,镜流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和羡鱼拉近距离,两人脸贴着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还挺烫的。

  几乎是一瞬间,天旋地转。

  镜流仰躺着,脸上笑意未收。

  她心惊之余,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如果羡鱼拿出全力……

  究竟谁输谁赢?

  羡鱼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扣住镜流的下颌。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玩得开心吗?”

  闻言,镜流思绪回笼,视线不受控般向下。

  她盯了一会儿,在登徒子和正人君子之中,作出了选择。

  镜流强忍笑意,作势要替羡鱼扣上被她解开的扣子。

  “别着凉了。”

  羡鱼:“……”

  他收回手,站起身,再次坐回原处,垂眸整理着装。

  羡鱼很少会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当镜流说出那句极为明显的暗示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他真的不是正常人啊。

  换作是其他人,很可能不会拒绝自己的爱人。

  羡鱼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晚上要带镜流和他的亲友见面。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向镜流说出实情。

  镜流来到羡鱼身侧,挽住爱人的胳膊。

  一不小心逗过头了。

  她知道对方没生气,却还是问:

  “怎么?生气了?”

  羡鱼摇头。

  “没有。”

  “我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先从我的父母说起吧。”

  羡鱼记不太清了。

  好在赞达尔还记得。

  尽管学者只是略略提了几句,羡鱼也能拼凑出自己的原生家庭。

  接着再通过自己的性格、观念和行为,推算出他父母的性格。

  羡鱼一边回想自己对待仙舟人的方式,一边说:

  “我的父母很爱我。”

  “他们认为,子女是独立的个体,因此,他们不会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在他们看来,爱是托举,于是竭尽所能、为我兜底。”

  “是他们给了我奔赴各国的勇气和自由。”

  “只可惜,我的身体不好。”

  镜流不发一言,握紧羡鱼的手。

  她查过相关资料。

  其他星球的人,在患有凝血障碍后,必须时刻小心,若是没有凝血专用药物,若是受了重伤……有一定概率死亡。

  羡鱼回想起自己画出的符纸,继续倒推:

  “他们带着我求神拜佛,祈求上天让我活得久一点。”

  “在那段时间里,我还学了点皮毛,会画一些……很简单的符。”

  随后,羡鱼想到自己的名字。

  他的父母为他求神拜佛,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那么,一定也会为他研究八字和风水吧。

  怎么会如此敷衍地、为他取名呢?

  又怎么会是“空存想望”之意呢?

  羡鱼轻笑:

  “我的姓氏很少见,名字却听起来很敷衍。”

  “因为,这是我的小名。”

  长辈为了孩子,会特意起一个敷衍、好养活的小名。

  “只有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才会喊我的小名。”

  “我还有一个按照生辰八字起的大名。”

  镜流抬起另一只手,覆在他们相握的手上。

  羡鱼盯着虚空出神片刻,侧头朝镜流微笑。

  “只可惜,我不记得了。”

  “仙舟迷失了方向,我也一样。”

  羡鱼一手紧紧拉着镜流,一手抬起,抚摸镜流的侧脸。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爱人,语气认真:

  “镜流,我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镜流张了张嘴,正要反驳时,羡鱼继续道:

  “在这里,我无法死去。”

  “可是现在,我有些不确定了……”

  他转而抬起镜流的下颌,用指腹按压唇瓣。

  往日暧昧的动作,此刻却毫无旖旎之意。

  他深深地看着镜流。

  “我不确定……我是否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

  “我更不确定,你是否和我一样。”

  镜流安静地等待着。

  等爱人向她吐露真心。

  两人对望良久,羡鱼最先败下阵来。

  他挪开眼,避开镜流的视线,轻声道:

  “和我一样……无法死去。”

  镜流下意识握紧羡鱼的手,对方表情平静地对她说:

  “我的血肉,能够压制「魔阴身」。”

  镜流面无血色。

  她呼吸一滞,连带着心跳也慢了下来

  是愤怒?还是心疼?

  镜流无从分辨。

  她凝视着爱人的侧脸。

  过了半晌,镜流问: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丹枫?应星?”

  “还是说,他们都知道?”

  羡鱼缓缓摇头。

  “这不重要。”

  此刻,镜流分辨出了情绪。

  是愤怒。

  她竭力控制语气:“这怎么不重要?”

  羡鱼还顶着那张亲和力十足的笑脸。

  “镜流,我不想重蹈覆辙。”

  镜流怒火中烧。

  羡鱼从来不会在意自己,几乎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他只会在意亲近之人的感受。

  又怎么能让镜流体会他经历过的痛苦呢?

  羡鱼收回揉捏唇瓣的那只手,柔声给出承诺:

  “不过没关系,我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他视线下移,落在镜流的颈侧。

  那是颈动脉的位置。

  他眸色晦暗,朝镜流微笑。

  “你想做什么呢?”

  “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镜流胸口剧烈起伏着。

  愤怒只会冲昏人的头脑,驱使他们说出无法挽回的、令人心痛的话语。

  羡鱼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镜流深呼吸几次,一边压制怒火,一边思考对策。

  有些事,羡鱼能做,亲近之人不能做。

  他能割舍血肉。

  他能给出让镜流解脱的承诺。

  换作是镜流自己呢?

  镜流很快想出了方法。

  甩开羡鱼的手,去厨房拿刀。

  好好给对方一个教训。

  可是……这太危险了。

  两人只在确定关系之前对练过。

  再加上羡鱼患有凝血障碍,经不起半点磕碰。

  得知此事后,镜流格外小心,亲吻时极为克制,生怕咬破皮、弄出吻痕。

  现在,羡鱼告诉她,血肉又能压制魔阴身……

  她更不可能容忍羡鱼受一点伤。

  要是破皮、流血,难不成还要分给其他仙舟人?

  镜流知道,绝不能开这个头。

  怎么?接下来是不是还想再流更多的血?拯救所有人?

  镜流思量片刻,得出结论。

  方案有用。

  但她要是用利器伤害自己……羡鱼必定会和她抢夺。

  如果镜流面对的是孽物,她自然不会迟疑。

  可要是对上羡鱼,她难免放不开手脚。

  结论是,不可行。

  镜流没办法在不留下任何伤口和瘀青的前提下,实施计划。

  打不过。

  假期过后继续加练。

  镜流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是扯出笑脸,挑了挑眉,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你说,所有愿望?喊姐姐也可以吗?”

  羡鱼:“……”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眸中暗色瞬间消散。

  刚刚不是说没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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