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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下为敌。
寥寥数字，却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凿在了萧炎的心头。
其实他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恰恰相反，早在当初得知对方的身份之时，他就在心底思考了很久很久。
魂殿或者说魂族，不论是他们的作风，亦或是口碑，早已到了人人生惧，甚至厌恶到极点的程度，被天下人敌对根本就是常态。
但萧炎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被天下敌对，跟与天下为敌，看似只是简单的主语调换，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
也就是说魂族在筹备着什么？
想到这里，萧炎的面色微变，脑海中顿时闪过了当初与那位白衣儒生对饮论道的场景。
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某些记忆被对方所遮掩了！
是天火三玄变，还是灭亡的萧族，亦或是
魂族的野心？！
“这些.应该是魂族的机密吧？”萧炎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哑着嗓子开口，“为什么要告诉我？”
魂若若面色平静：“你有资格听，我也有资格说，仅此而已。”
“.”
闻言，萧炎再度陷入了沉寂。
说实话，以他对魂若若的了解，自然无比清楚，对方并非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就连药老也曾说过，对方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疯狂，只会超出所有人的认知。
这是刻在魂族人骨子里的特性，从她选择离开音谷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不可能再归于宁静。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魂若若的表情也从平静化作冷漠，似是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失望。
然而，就当她准备开口之时，那沐浴在光照下的青年却忽的在此抬起头，露出了那张几乎要拧作一团的面庞。
萧炎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会不惜代价的打败你。”
“哦？”
魂若若似是没想到对方会这般答复，冷笑道：“所以，在你眼中，这所谓的天下大义就比身边之人更加重要了？”
此刻的魂若若再无平日的娇俏，嗓音如寒风般萧瑟，直吹得人耳根生痛。
萧炎的双拳攥至发白，呼吸粗重，隔着十余丈的距离都能听到他狂跳如擂鼓的心脏。
半晌后，他深吸了口气，默默开口道：“我没有那么伟大。”
魂若若面色漠然如冰：“你应该知道，我最不喜的，便是这些虚伪至极的话。”
“可这是事实。”
萧炎随意耸了耸肩，竟是直接驳斥了魂若若的话语。
他轻声道：“小时候父亲便告诉我，身为男人，即使不能胸怀天下，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底线和坚持。”
“我知道，自己能有现在这身本领，都是托你所赐，我本没资格去质疑你的决定，但心里的冲动却压制不住我不想看你犯错，真的不想。”
阳光洒落在青年的面庞，露出那张发丝遮掩下棱角分明的脸庞，懒散笑道：“我算不上什么好人，也没有那么伟大的胸怀，但萧炎就是萧炎，看不惯就是看不惯，他改不了。”
一席话说完，汗水早已渗透了整个后背，湿冷的衣衫黏在皮肤上难受异常。
萧炎很清楚自己这句话有多么冷硬，甚至可以说是撕破了脸皮。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女孩子需要的是情绪价值，以及无条件的依顺，即使萧炎是木头脑袋也早已清楚了这点，但他却并不打算遮掩，甚至反而一口气吐出。
因为在萧炎看来，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侮辱，也是对魂若若的侮辱。
魂若若喜欢的是萧炎，而非是一个毫无主见，听之任之的傀儡。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里话。
“他妈的，媳妇又怎么样.男人该硬气就得硬气！”萧炎在心中一阵鼓劲。
此刻的他面色紧绷，咬着牙不让自己后悔，内心却早已将‘男人哄媳妇经典语录’在记忆里翻看了八百遍。
“那个.若若姑娘？”萧炎谄媚开口。
魂若若依然面无表情。
萧炎继续试探：“师妹？”
“.”
“若若老师？”
“.”
“宝贝？”
“？？？”
听得这声腻歪又生硬的称呼，魂若若星眸圆瞪，只觉得一阵反胃，没好气的叱道：“你恶不恶心？”
“又没叫错.”萧炎小声嘟囔。
魂若若当即怒目而视。
萧炎同样理直气壮的看去。
但很快怂了。
望着王座上冷着脸的少女，萧炎心中一阵敲锣打鼓，又想起了老爹的话。
老爹不止说过男人要有底线，好像还说过给媳妇认错不算怂来着
嗯，给媳妇不算。
他一步步蹭着步子，最终来到了王座边上，见少女一副视若罔闻的模样，索性大着胆子坐在了她的身旁，用屁股顶开了些空位。
于是，厚着脸皮的萧炎成功用屁股顶开了一旁的小屁股，两两贴在一起。
小屁股不耐烦的撅了撅：“就这么大点地方，挤什么挤？”
一旁的屁股得寸进尺：“那要不你坐我腿上？”
听得此话，魂若若俏脸顿时一僵，半晌后，少女抬臀落座，硬邦邦的坐在了萧炎的腿上。
“粘人精。”魂若若有些嫌弃。
萧炎嘿嘿傻笑，趁机环住她的腰肢，凑近问道：“你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魂若若小声哼哼，“倘若你没这个胆子，本小姐倒是还要看低你一眼，别把我和那些胭脂俗粉混为一谈。”
她素来不喜与其他女子相提并论。
即使心中的确盼望着萧炎与自己统一战线，但理性却告诉她，这并非萧炎所愿，也并非是对方的本性。
比起萧炎顺从自己，魂若若其实更希望他能坚守自己，唯有这样，方才有足够的价值为她所用。
她有她的路要走，他也有他的坚守。
这样刚刚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魂若若忽然笑了，问道：“再说了，光打败我可没用，到了那时候，天下人说不定都会恨我入骨，不杀了我，恐怕连你都会跟着受到牵连。”
萧炎也跟着笑了：“那我就再杀光所有试图杀你的人。”
魂若若顿时愣在了原地。
见状，萧炎似是有些担心，深吸了一口气，认真无比的望向少女，一字一句的复述道：
“谁敢杀你，我便杀谁。”
青年的眼神出奇的平静，却带着难掩的自信与傲气，一如往昔清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