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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内景深处,重枷牢牢关锁,混茫不见天光,叩问生死无常。
“万物甲生,终而癸死,天地能遁其一者,即为生死真王……”
沉重枷锁猛地震荡,发出“隆隆”声响,如阴阳交战,天雷作鼓。
“甲生癸死,勘破生死之秘,古往今来,又有几人练成?”
神秘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张凡元神内景中,那庞然巨影仿佛在无边无际的江海之中挣扎。
“你想要染指甲生癸死?你的野心真是比天还大啊。”
那自称仅仅只是一段记忆的三尸元丹,声音竟是在此刻颤抖起来,透出一丝只属于人类的兴奋。
“你当我疯了吗?”张凡的元神沉声道。
他独立于张灵宗之外,练成【神魔圣胎】,成为一世之中唯二炼就至高内丹法的存在,已是另类。
除此之外,他还修炼了半吊子的【三尸照命】,几乎等于是修炼了一个半的至高内丹法。
就这样,一路走来都是劫数重重,生出三尸祸,种下大劫于未来。
如此局面,张凡怎么可能还会染指第三门至高内丹法,但凡是个正常人,便不可能生出如此妄心。
“当年重阳真人入活死人墓,炼就【甲生癸死】,至此之后,那地方便成为此法圣境。”张凡的元神开口道。
“我想知道【活死人墓】到底在哪里,你是三尸道人的记忆,应该知道。”
三尸道人,天下第一,他的见识自然也是天下第一。
张凡相信,三尸道人对于其他八大内丹法应该也有很深的研究。
所谓修道,便是穷究万事万物的奥秘。
“你别让我自己去找。”张凡沉声道。
徜徉于三尸道人的记忆太危险了,而且太随机了,他未必能够找到有用的线索。
“我不知道。”
神秘虚无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知道?”张凡眉头紧皱。
“我不知道,可是你知道!”神秘虚无的声音回道。
“我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张凡愣了一下,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万物归一,唯元神先天所有,从始而终……”神秘虚无的声音回荡在元神内景。
天地万物,都是从那个“一”,从“道”之中诞生出来,其显化便是元神,降于红尘,贯穿始终,最终又返回于“一”,归于道。
也就是说,所有人生之前是元神,死之后也只有元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一切存在的元神都是“同宗同源,万物互联”。
“按理说,有一种法门,纵是红尘如黑夜,也能神明烛照,贯通所有元神。”
“神魔圣胎!?”张凡眉心大跳,脱口而出。
“你对【神魔圣胎】的理解和运用还很粗浅!”
“那是开启修行初劫,参悟先天之秘的无上法门,洞悉元神之奥,炼就神魔圣胎……”
“此法大成,是能够关联世上一切元神。”神秘虚无的声音回荡在张凡耳畔。
此时,那声音变得冰冷寒彻。
“再进一步,便能夺三尸而证太上……”
“你……”张凡眉心大跳。
他哪里听不出那神秘虚无声音的意思。
神魔圣胎,一旦真正练成,便可以关联世上一切元神,而每个人的元神之中都存在着先天所有的三尸,也就是说……
“你觉得这是不是真正的成仙法门!?”神秘虚无的声音透着深深的蛊惑。
“奇妙吗?”
“神魔圣胎对应修行初劫,三尸照命对应修行终劫,两两结合,却是这般契合,或许这两大内丹法就是这么用的……”
“那可能是正确的成仙路径,你不想试试吗?”
神秘虚无的声音回荡在张凡耳畔,他的元神变得恍惚朦胧起来。
“你果然很危险。”
须臾间,张凡便转醒过来,警惕地看着那不断蠕动挣扎的庞然巨影。
“不愧是炼就了神魔圣胎啊,道心不比从前了。”
沉重锁链不断碰撞,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元神内景之中。
“你的意思是,神魔圣胎可以帮我找到想要找的?”张凡略一沉吟道。
“你太小看这门内丹法了。”
“所谓道,不仅仅是用来争斗,万物的理都藏在里面。”
“应该怎么做?”张凡追问道。
“你知道,天下所有修道者都知道,钥匙就在你们手里,只是世人愚昧,不知如何打开那扇大门而已。”
神秘虚无的声音如潮水骤起,悠悠浩荡。
“一个字,静!”
“静!?”张凡眉头一挑。
当初在真武山,他元神还在大夜不亮时,楚超然也曾说过,修行的奥秘都藏在这个字里。
“夫物芸芸,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神秘声音响彻。
天生万物,想要追溯回归本源,看清大道的本质,便要在静中寻找。
这个秘密,祖师早已传了下来。
“当你一念不起,识神寂灭,虚静到极致,便能看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元神,精怪,妖魔……这些藏在红尘最深处的东西,便会一一显化。”
“可这还不够,如果你能够更进一步,静极虚空,或许就能够看到更多,更多……什么洞天福地,过去未来,甚至连神仙至圣都能够看见……”
沉重锁链声还在碰撞,内景之中如有电闪雷鸣。
“这个世界便像个粽子,你以为看到了本真,实际上,剥开一层,或许还有一层……”
“唯有证了那无极纯阳,你才能见到最后,最后!”
“神仙至圣?”张凡恍惚道。
他以为自己踏入大士境界,对于道门修行已是洞若观火,可是在三尸道人的记忆面前,他似乎依旧稚嫩的像个新兵蛋子。
“举头三尺有神明,或许仙神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看不见,哪怕元神觉醒,也难以照见。”
神秘虚无声音的观点让张凡耳目一新。
“当然,你所见到的也未必全都是真,只要在这红尘之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说得清楚?不过是路途上的风景而已。”
“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张凡喃喃轻语。
这世上最简单的事就是静,可这世上最难的事也是静。
“怎么做?”
张凡陷入到了深深的疑惑之中,持念不起,元神归复,在他看来已经是虚静到了极致,还能怎么静?
“我可以帮你……”
忽然,那神秘虚无的声音再度响彻,伴随着沉重锁链的震荡,紧接着,一道道锁链化为黑影,从内景最深处探出,如同蛟龙狂舞,缠上了张凡的元神。
嗡……
刹那间,张凡的元神便被拖入到了无尽混茫的黑暗,他的元神变得沉重非凡,好似坠入到了无边无尽的大海之中。
那种窒息的压迫感,比起坠入大夜不亮更加的绝望深沉,抬头照见,张凡便仿佛见到了那庞然巨影就在身前,它无比巨大,似乎与无尽的深渊汪洋融为一体。
晨昏已坠,百感俱寂。
在无尽混茫之中,张凡的元神显得极为渺小,他仿佛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忘记了身体,忘记了修行,忘记了此行的目的,甚至忘记了元神……
万籁俱寂,天地无声,忽然,他猛地张口,深吸了一口气。
就这一口气,他仿佛由生入死,又由死入生。
“我出来了?元神出窍了?”
张凡恍惚,刚刚的经历太奇妙了,那样的静是他从来未曾体会过的,万千的玄妙便在这呼吸之间变得鲜活起来。
“神神相照,息息常归,玄关妙窍,只在一呼一吸之间……”
张凡喃喃轻语,感悟着刚刚的种种变化。
忽然,一阵风吹过,他抬头望去,便见自己的元神漂浮在半空中。
“天怎么黑了?”
张凡恍惚,他进入元神内景也不过片刻的功夫,明明还是大白天,可是眼下天已经黑了,抬头望去,天空中没有星星,月亮好似狐狸的眼睛,漠然地望着人间。
在黑夜中,张凡的元神如同一盏明灯,照破混茫黑暗,光明所及,依旧是延绵起伏的终南山脉。
“嗯!?”
他俯身望去,便见身下的群山竟如波涛一般在汹涌起伏,乍看之下,如同置身江河之上。
“什么情况?”
张凡眉头皱起,他看着远处,飘飘荡荡,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见一座高山横档在身前。
那座山比起终南山的主峰太乙峰更加高耸,插入云霄,几乎看不到头。
“这里不是终南山?”
张凡露出深思之色,元神纵起,向着那座高山飞了过去,也不知多久,那座高山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小,到了近前,竟是化为一缕灰尘,消失不见。
“见鬼了?”
张凡立身不动,看着自己,只觉得是不是元神出了问题。
嗡……
忽然,张凡余光瞥见,极远处竟有一点微芒闪烁,细如尘埃,在这起伏的山脉之中,混茫黑夜之内显得格外刺眼。
张凡元神纵起,便循着那道微芒飞了过去,随着他越来越近,那道微芒竟是化为一座小山丘,横现身前。
张凡的元神落在山丘之上,便见一株桃树,桃花烂漫,盛开如盖。
“好艳的桃花。”
张凡远远望去,只觉这一树盛开的桃花在幽幽黑夜之中显得格外惹眼,如同绽放的华光,夺人眼目,让其无法在移开半步。
咔嚓……咔嚓……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声响乍起,将张凡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张凡低头望去,方才发现,桃花树下,竟然还有一道人影,他身形瘦弱,梳着道髻,插着一株桃花,腰间缠着一方巾,正挥舞着锄头,不断地翻着泥土。
“有人……”
张凡见状,赶忙走了上去。
“大叔……大叔……”张凡走到近前,唤了两声。
那人头也不抬,只是一味地锄地。
“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在干什么?”张凡问道。
“挖墓!”那人轻语,头也不回,他的声音很是奇怪,听了没有任何印象,却回荡在脑海之中,久久无法散去。
“挖墓?谁死了?”张凡下意识问道。
“这世上都是死人,你看不到吗?”那人轻语道。
“都是死人?”
张凡神色古怪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来,他身边的地上还放着一柄古剑,古剑上镶着一枚玉佩。
“怎么会都是死人?”张凡嘟囔道。
“你看不见吗?”
“世人只望白昼,不守黑夜,只知生,不知死……这个世上全都是死人,当然要挖个墓,统统埋了……”
说着话,那人直起身子,缓缓回过身来,看向了张凡。
“张凡,你是生,还是死!”
仅此一言,如同雷霆轰响,振聋发聩。
嗡……
刹那间,张凡猛地睁开双眼,如梦初醒,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太乙庙的房间里。
此刻,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了,刚刚的一切便如同大梦一场,虚幻不实。
“我的元神突破了!?”
张凡眉心大跳,元神之后竟有第九重元光分裂升腾。
大士九重境!
这一刻,他竟是突破了境界,终于炼就九重元光,踏入到了大士之境的最高境界。
听到动静,孟栖梧和张北僵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孟栖梧上前问道。
“没事。”张凡摇了摇头:“我闭关了多久?”
“七分钟。”
“七分钟?我才闭关了七分钟?”张凡恍惚道,只觉得刚刚的一切是那般不真实,他好似离开了一天一夜。
“有眉目了吗?”孟栖梧追问道。
“终南山境内,什么地方桃树开的特别艳?”张凡心头一动,忽然道。
“桃树!?”孟栖梧愣了一下,旋即道:“当然是落英山……”
“据传重阳祖师曾经在那山上种下过一株桃树,从此以后,每当回春之际,便是桃花盛开,烂漫非凡。”
“花开花谢,落英山从此得名。”
“落英山!?”
“重阳祖师晚年,常常登临此山,折取桃花,插于发髻,观览终南群山。”孟栖梧凝声轻语。
话音落下,张凡眸光一挑,却被挂在房间正南墙壁上的一幅画所吸引。
那幅画赫然便是重阳祖师的法相,他一身道袍迎风猎猎,头戴一枝桃花,手持长剑,剑鞘之上镶嵌着一枚玉佩,显得格外惹眼。
“重阳祖师,活死人墓!?”
张凡看着那幅画像,双目圆瞪,神色变得精彩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