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周全的前提,周怀幸心知肚明,只是因为不想跟自己多待。如果是三年前的小鹿……周怀幸才想到这儿,就有些黯然:“好吧,谢谢你。”他体贴的不再逼迫,倒是让鹿一白有些不自在。像是她欺负了病号。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她,周怀幸也成不了现在这样子。“周总放心,护工是顶级的,会把您照顾的很好。”周怀幸体面的笑:“多谢。”两个人再没有话,鹿一白张了张口,才想要告别,就听周怀幸又问她:“那,明天,你还可以来吗?”鹿一白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如果公司不忙的话,我就过来。”周怀幸就笑了一声,声音里全是满足:“谢谢你,小鹿。”他这么客气又容易满足,倒是让鹿一白有些不是滋味儿。她认识的周怀幸,不该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不用客气。”鹿一白说着,有些想要逃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她是问询的口气,周怀幸笑着应声,体贴的问:“让赵叔送你吧?”鹿一白拒绝,跟他告了别,转身走了。不想出门的时候,正好跟黎琛遇见。“黎总?”鹿一白打了招呼,黎琛对于她在,也有些意外,诧异的笑:“你也是来探望周总的?”鹿一白胡乱点头,黎琛的目光又在她手上转了一圈,看到那个拎着的饭盒,顿时了然。“您先忙,我还得上班,就先走了。”鹿一白有一种被看穿的窘迫,她着急走,黎琛也不拦着,笑着摆手,等到鹿一白离开后,才去了周怀幸的病房。这一上午,周怀幸这里就没断了人。先是黎琛来,又是公司里的人。等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还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时宴。“时总来做什么?”对于别人,周怀幸还有一个笑脸,可看到时宴的时候,只是靠在床边,连笑容都欠奉。时宴倒是满脸笑意,可是半点不落眼底,全都是虚的。“周总见义勇为,救了我公司的员工,作为她的上司,我当然得过来探望您一下,表示感谢。”他说着,将礼物放在了周怀幸的床头柜上。“一点心意,周总别嫌少。”周怀幸看了一眼“那点心意”,一个果篮,里面两三个苹果橘子梨,还散落着一把大枣,但正中间那个难以忽视的却是……一个榴莲。一看就是在医院门口买的果篮,可是要不是有心人特意点的单,周怀幸敢拿脑袋发誓,商家绝对不会包这种果篮!“时总这心意挺特别啊。”他把果篮摆在床边,周怀幸连呼吸都不畅了。虽然没剥壳的榴莲没有那么大的味儿,可也仅仅是相对的。至少闻在周怀幸的鼻子里,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暴躁。时宴还笑的特别虚伪:“来看望周总嘛,当然得用特别的心意,您别看这榴莲臭,可是是外臭内香——这点跟周总完全反了过来。”他说到这儿,又笑眯眯的说:“也不对,周总您的内心跟这外壳也挺像的,坚硬。”这人嘴里说出的话,每个字都是人类的字儿,可是组合到一起,怎么听都不像是人话。周怀幸深吸一口气,被榴莲的气味儿熏得想吐,懒得跟他敷衍,咬牙:“拿走!”时宴还要挑战他的极限:“周总不喜欢么?”周怀幸:……他要是现在把时宴打死,算正当防卫么?不等周怀幸想明白这个眼神,李泽就从外面进来,在看到床头的东西,迅速明白自己总裁在发怒边缘徘徊的缘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了祸害的根源。也免于周怀幸跟时宴同归于尽的下场。“多谢时总的礼物,我们周总很喜欢,我替他拿到那边去保存。”李泽匆匆的将果篮提了出去,时宴还有些可惜:“我还特意让商家挑了个全熟果香味儿重的,周总不尝尝?”周怀幸靠着强烈的自持力,才没说出那句:尝你大爷。可他眼中的杀气毫不遮掩,时宴看的清清楚楚。他过来就是为了气周怀幸的,现在目的达到,时宴也不再纠缠,只是散漫的说:“既然也探望过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周怀幸连客套话都懒得说:“好走不送。”谁知时宴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了自己过来的另外一个目的,问周怀幸:“对了,我看周总现在这瘫在床上的样子也挺惨的,要不我给你请个护工吧?”这话说的太损,周怀幸却不放在心上,他现在看着时宴就跟那榴莲似的,只想将人扔出去。反正说不出人话,他说什么,倒是次要的了。“不劳烦时总费心。”周怀幸说到这儿,又想起了什么,笑容突然柔和了下来:“小鹿会来照顾我的,有她一个人就够了。”这话一出,时宴顿时黑了脸。他说鹿一白今天怎么去公司那么晚呢,还以为是小鹿昨天吓到,所以去的晚了。他当时还表示了好一番心疼,谁知鹿一白居然是来给周怀幸送饭了?钥匙一块钱三把,他配么!配个……时宴心里骂骂咧咧,说出的话也咬牙切齿:“周总脸真大,让一个病号来给你送饭?”他越说越气:“还有,不用护工,就用我的员工,你问过我的意思了吗!”周怀幸挑眉,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问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时先生。”时宴的脸更黑了。……这场掰头,是以时宴单方面气成河豚结束的。这之后,他再也没来过医院。对此,周怀幸表示,非常感谢。他的伤势不算太吓人,没过几天就能正常下床了,只是行动不便,不过有护工在,也不成什么问题。最让他高兴的是,鹿一白几乎天天都来。当然,原因还是周怀幸脸皮厚。他一连几天都变着法儿的找鹿一白,理由都是吃东西或者要陪护之类的。鹿一白每次想要拒绝,周怀幸就用一招装可怜来博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