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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玥嘱咐过，说程萧的情况还没明确，不要说什么可以治好之类的，免得到时候惹了麻烦。

　　黄梅芳便照实说，“还在救。”

　　老程头抹了一把眼泪，心里慌张又绝望。

　　他殷切的说，“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认，苏丫头是个好的，我们整个老程家的人都记得她的好。”

　　黄梅芳没接话。

　　不说周素珍，就说程海跟王璐，都未必是这么想的。

　　他虽然是一家之主，可他代表不了程家。

　　“这事后面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老程头知道黄梅芳是不相信他们家。

　　他心里苦涩。

　　可有什么办法呢。

　　都说娶妻不贤毁三代。

　　他这一代，程海这一代算是都毁了。

　　也幸好，他家两个孙子还没有太歪。

　　黄梅芳离开后，老程头深吸几口气，心情沉重的走回家里。

　　而此时的家里，一地狼藉。

　　周素珍死也不走，老程头来硬的，她就闹自杀。

　　这回不是之前小打小闹的闹自杀，而是真的去撞墙。

　　并且还没人拦住。

　　她的额头撞了好大一个血洞。

　　要不是隔壁村的赤脚医生刚好走亲戚来了这边，及时给止了血，怕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因为周素珍的重伤，王璐跟程海看到老程头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好不容易家里能安生了些，这么一来，老程头没心情下地，周素珍需要人照顾，程海又是给懒惰的。

　　整个程家，竟只有程俊带着程秋云在干割猪草的活。

　　到了程家，他推门，门纹丝未动。

　　必然是被从里面反锁上了。

　　“小俊，开门。”

　　老程头一阵寒心。

　　他为这个家劳累了一辈子，如今不过是跟周素珍过不下去了，就被这么对待。

　　在他们心中，他这个父亲什么都不是。

　　还好有孙子。

　　程俊跟程秋云都是乖巧的。

　　“小俊，是爷爷，给爷爷开下门。”

　　没多久，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巴掌打在屁股上，以及孩子哇哇的哭声。

　　老程头心里一紧。

　　“你们对我不满就冲我来，打孩子算怎么回事？程海，孩子是你自己的骨肉，你们的心怎么那么狠啊！”

　　程海听到这话冷笑一声。

　　“谁有你的心狠啊，妈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你别说她斤斤计较得来的好处你没享受到？现在为了个不听话的程萧，你要赶走她，你问问你自己你有心吗？”

　　程海越说越气。

　　他妈哪里错了？

　　程萧死了，那抚恤金就在他们手里。

　　程萧如果没死，他都从程家脱离出去了，他们还能得到一分钱吗？

　　他爸满心满眼都是程萧，哪里看得见他这个儿子？

　　再说了，苏玥能有什么高超的医术？

　　他爸居然信苏玥真能救程萧，简直可笑。

　　人家专家难道还比不过苏玥这个黄毛丫头？

　　依他看，他爸简直是疯了！

　　老程一阵心堵，他用力的按住自己的心口，那里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个儿子终究是被周素珍养歪了啊！

　　“程海，你还认我这个父亲吗？”

　　他艰难开口，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程海毫不犹豫的说，“你如果不要我妈了，我就不认你这个父亲了！”

　　一直以来，他跟他妈的思想才是一致的，如果少了他妈在身边，他爸根本就不会把他当个人。

　　老程头捂着自己的心口，一阵又一阵的疼意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他只能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希望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可无论他怎么捶打，他都越来越难受。

　　“小海，我……我快不行了，你快送我去看医生。”

　　屋内的程海听到了老程头微弱的声音，可他觉得老程头是装的。

　　就是为了骗他开门。

　　心里越发生气。

　　“你最好死外面！”

　　说着，拎着程俊进了里屋。

　　老程头的呼吸越来越难，他用力的揪着自己心口的衣服，艰难的呼吸着。

　　可呼吸越来越难，他憋的直翻白眼。

　　在晕过去的那一刻，他快速的回忆了自己这一生。

　　直觉得可悲可叹。

　　第二日一早，一道尖厉的惊叫声，把七岗屯的人都吸引到了程家。

　　老程头死了。

　　他就倒在自家门口，身体早已经冰冷。

　　……

　　又熬了一个晚上，苏玥针灸推拿齐上阵，堪堪再次把程萧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程萧的病情才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度过危险期了。”

　　何老擦了擦脸上的汗，这一晚上，他跟着苏玥一起跑来跑去。

　　亲身经历了程萧病情的危急，又亲自跟着苏玥一起针灸推拿。

　　亲眼看着程萧从奄奄一息到生命体征彻底稳定下来。

　　那一刻的成就感让他激动的想哭。

　　“小苏，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他从没想过，在他手中一成把握都没有的病例，能活下来。

　　这是奇迹。

　　他激动的跨步过去，一把抱住了苏玥。

　　苏玥：“……”

　　想着对方是个年迈的老头，又熬了一夜，怕是经受不住她的一推，她才努力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刚下楼的何振猛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恨不得戳瞎自己。

　　“干嘛？”

　　后走下来的方宁见他捂着自己的眼睛，心里一跳，下意识快走几步往下看。

　　就见何老爷子抱着苏玥。

　　方宁嘴角抽了抽。

　　何振那模样，让他以为是程萧醒了跟苏玥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害他白紧张了一回。

　　“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玩意儿！”

　　没好气的拍了何振的脑袋一下，方宁迈步下楼。

　　“情况怎么样了？”

　　方宁直直看着苏玥问。

　　回答他的是何老。

　　“度过危险期了，他这条命算是救活了，以后只要好好的护理，再在合适的时候把他心口的子弹取出来，他就彻底没事了。”

　　方宁嘴角不自觉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去告诉马丛云这个好消息。”说着就迫不及待往外面走。

　　他其实没有那么好心。

　　这么迫不及待，自然是因为马丛云知道了，那个周成便也知道了，程萧所在的军区便也知道了。

　　程萧很快就会被接走。

　　程萧走了，他悬着的心也才会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