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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相信那是一个不可摧毁的，在任何境遇中都绝不会扭转自我的强者，即便再糟糕再绝望的境遇，最多也只是徒增他的怀疑，却无法影响他最终的决断。
即便是痛苦的自我毁灭式的抉择，他依旧会选中真正重要的那一做法。
此事用逻辑无法解释，用理性无法解释。
一个缸中之脑在没有任何参照的情况下是如何确定自己是培养缸中的大脑的？
如果这世界的根源是欲望，那么他的欲望又是什么？
具名者们都认为那个人的底色坚不可摧，犹如金刚。
但周先生却并不那么认为，他觉得对方的底色固然重要，但初期形成的个性也同样重要，虽然观察那初期的经历，只是任何一个凡人都会经历的普通人生，但或许，恰恰就是这段人生，催发了他本质的东西。
“就像一个天性就十分容易向善的好人，如果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只有罪恶没有善良的环境里，那么他最初的观念也会被扭曲成世界上没有善良的。
就像往西边开动的火车，想要刹车同时调转车头转向东边，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但是他十八岁之前的人生把他往正确的方向启动了。”
这也是一个非常合理的猜测，但恐怕也是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因为这意味着，最可靠的同伴也有可能最强大的敌人。
大概也是因此，所以从未有人尝试把远未成熟的他召唤至现世。
但我相信，让他坚不可摧的，是他本身。】
沙罗看完了文章的内容，问道：“你想说什么？这又是谁写的？”
“这篇文章……或许更应该说是手记，这一篇手记的作者是巫树国，也是管控局正在调查的失踪人员。”爱德华说道。
“巫树国……没有什么印象。”
“毕竟这位老前辈虽然实力出众，但在那个时代还没到闻名全球的时候，而且也过去很多年了，沙罗小姐你不知道也正常。
但沙罗小姐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大事即将发生的预兆。”
沙罗没有回复，她想起了自己最近几次的占卜。
占卜预示的结果非常不祥，然而透露的仅仅只有感觉，却无法预知到具体的内容，只有象征的意义——星星的坠落。
星星从天穹坠落，掉进是海洋又是土的事物之中，当星星慢慢划过天空，擦过树冠的顶部，树杈的枝叶都将燃烧起来，最后只会留下烧焦的树干。
相当抽象的预言，但当她盲眼看到预言中那一幕时，总会被那极度庄严宏伟的异象所震撼。
那不是凡俗的星星，只有在预言过程的瞬间能感知到些微的真实涵义，一旦她从预言状态抽离，就只会留下最浅显的印象和那种无限震撼的感觉。
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并且这件事和所有人都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沙罗猜测可能是某位代行者或者具名即将陨落。
在爱德华来之前，她其实没有一点线索可以深入分析，但现在爱德华来找她了，是不是代表着……陨落的代行或者具名，是残月麾下的？
毕竟传秘人的名号已经流出，盛衰流转，下一个时代，若是传秘人的时代，那么残月的飞升者里有人陨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当然，这种事不可能很常见，具名者的在位平均时间都是相当漫长的。
往往都是因为没有了席位，神国发生上层斗争，才导致陨落。
席位拥挤的话，可能也要一两百年，如果席位有空缺，几万年说不定都仍会在位。
爱德华说：“沙罗小姐，你知道神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只可能被另一个神杀死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沙罗不解道。
神的寿命当然要比具名代行漫长得多了，基本上是无法计数的，用科学用语就是远比葛立恒数还要夸张。
用一些神话用语中的譬喻就是：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神之寿命，千万倍大于上喻。
而且，这还只是强行用人类所能理解的“时间尺度”去看待。
但即便如此，神还是会死，这在历史上都记录了。
比如曾经死去的兽王、死去的兽笼，疑似死去，却传闻没死，只是以自身之灭完成欺骗的虺舌。
以及更久远的二相神等等。
这其中有被确定存在过的神，还有被伪造出来的神，数不清的数量。
虽然有很多冒牌货混杂其中，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神会死，并且记录中都是被另一个神杀死，而且几乎从不会有详细描述。
人类神话中，神明的死亡往往会有一些具体描述，北欧神话中奥丁的死就浓墨重彩，其余诸神的死也有对应的过程，但神明之间的生死斗争，往往没有具体过程，只有结果，还有一些信息量极少的地点、抽象的时间现象等等。
沙罗从不觉得自己有生之年，能遇到神之死。
这种概率好比盲龟浮木、须弥船针。
所以她才不理解，爱德华为什么突然提起神明之死。
“有人把神明的事告诉我了，但我还不知道我能用这个来做些什么，所以来这想和你说一下，因为沙罗小姐是不会泄密的。”
“神明的事？”沙罗黑布下的双眉皱了皱。
对这种秘密，很少有人不动心，而且她知道，爱德华说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情报。
“没错，当然同样只是用我们人类能理解的方式表达出来的形式，所以肯定无法诠释本貌就对了。
是关于神明之间的生死斗争的，还有连神明自身都无法逃避过去的生灭轮回，也就是说……我知道了在人类视角中，可以定义为凌驾于神明之上的秘密。”
“你……认真的？”沙罗心态严肃了起来。
爱德华点了点头：“代行亲口对我诉说，告诉我神明告诉我，对人类而言，这个秘密可以凌驾于祂们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