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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江山-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铜钱和腰牌

对弈江山 染夕遥 12051 2025-08-05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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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欧阳旧宅。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早已面目全非,厚厚的腐叶层覆盖其上,踩上去绵软无声,散发出浓重的、令人窒息的霉烂气息。

  缝隙里,生命力顽强的野草荆棘如同绿色的鬼爪,疯狂地钻出,肆意蔓延,有的甚至长到了半人高。

  几处曾经精心布置的花坛,如今只剩下断壁残砖,里面堆满了枯枝败叶和不知名的垃圾。

  庭院中央,原本应该是一座假山和水池。

  如今假山早已坍塌了大半,嶙峋的怪石滚落一地,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和滑腻的菌类。水池干涸见底,只余下黑黢黢的淤泥,散发出阵阵恶臭。池底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瓷片,在月光下反射着惨白的光。

  正对着他们的,是一排黑黢黢的房屋轮廓。

  曾经雕梁画栋的廊檐,如今只剩下断裂的梁柱和歪斜的椽子,如同巨兽残缺的肋骨,狰狞地刺向夜空。

  门窗大多朽烂不堪,有些只剩下空洞的框子,有些则歪斜地挂着几片破碎的窗纸,在夜风中如同招魂幡般无力地飘荡、发出“噗噗”的轻响。

  黑洞洞的门窗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隐藏着无数窥伺的眼睛。

  一阵阴风打着旋儿吹过庭院,卷起地上的枯叶和灰尘,发出“呜呜”的低咽。几只受惊的野猫从一堆倒塌的杂物后猛地窜出,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而逝,留下几声尖锐的嘶叫,迅速消失在更深的废墟里。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朱冉和欧阳昭明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月光清冷,将这片废墟的每一个破败细节都勾勒得无比清晰。倒塌的游廊,残破的月洞门,枯死的古树,散落在地地、早已辨不出颜色的布幔碎片......

  时间在这里仿佛被彻底凝固,凝固在四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凝固成一片巨大而沉重的、散发着死亡与冤屈气息的废墟。

  陈扬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线索的角落。朱冉则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目光在那些黑洞洞的门窗间逡巡,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扑出来。

  欧阳昭明看着眼前这满目疮痍、承载着家族血泪和耻辱的故园,身体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眼中充满了悲愤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寻找真相的渴望。

  苏凌站在最前,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他静静地望着这片死寂的废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跳动着冰冷的、如同即将燎原的星火般的决心。

  废墟无言,月光森冷。一场在时间灰烬中寻找真相的艰难跋涉,就在这死寂的庭院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苏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拾了一番心情,这才低声道:“分头找,仔细些.....昭明兄,你跟紧我。”

  苏凌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率先迈步,踏入了那片厚厚的、散发着浓重霉烂气味的腐叶层,脚下传来绵软无声的触感,如同踩在无数逝去的时光之上。

  四人如同谨慎的探矿者,在这片被遗忘的死亡之地开始了艰难的搜寻。动作都放得极轻,唯恐惊动什么,或是引起前门那两个守卫哪怕一丝的注意。

  他们从最靠后的一排偏房开始。这些房屋大多门窗朽烂,甚至房顶都已部分坍塌。

  苏凌和陈扬负责破败的房屋内部,朱冉和欧阳昭明则在外围的廊下、角落仔细查看。

  苏凌踏入一间看似仆役居所的房间。屋内一片狼藉,倾倒的桌椅、破碎的瓦罐散落一地,厚厚的灰尘覆盖了一切。

  他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枚短匕,用匕首小心地拨开堆积的尘土和碎屑,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每一寸砖石。

  然而,除了老鼠钻洞留下的痕迹和一些早已干涸发黑、难以辨认的污渍,一无所获。

  苏凌又仔细检查了墙壁,手指拂过斑驳的墙面,触手是冰冷粗糙的沙砾感和湿滑的苔藓。墙壁上没有任何刻痕、暗格或是可疑的孔洞,只有岁月侵蚀留下的自然裂纹。

  隔壁传来陈扬压抑的咳嗽声,显然他也被弥漫的灰尘呛得不轻。片刻后,陈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着苏凌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挫败。

  朱冉和欧阳昭明也结束了外围的搜索,同样毫无发现。朱冉拍了拍手上的灰,低声道:“公子,外面廊柱都朽得快断了,除了鸟粪和蜘蛛网,啥也没有。”

  陈扬他们很显然都有些丧气,苏凌耸了耸肩,声音刻意的轻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风吹雨打,早就面目全非了,找出有价值的东西,自然不容易......不要气馁,咱们往前面找找看!......”

  三人这才打起精神,朝苏凌点了点头。

  穿过杂草丛生的庭院,四人来到了宅邸的核心——中厅。

  这里曾是主人待客议事之所,规格明显比偏房高出许多。虽然同样破败不堪,但高大的梁柱、残存的雕花窗棂,依稀还能看出昔日的几分气派。

  中厅的大门早已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厅内更加昏暗,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从屋顶的破洞和残窗中透入,形成几道朦胧的光柱,光柱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尘埃。厅堂中央的地面上,散落着倾倒的屏风骨架、碎裂的瓷瓶、翻倒的香炉,一片狼藉。

  “这里......当年抄家,我记得清楚......是最混乱的地方。”

  欧阳昭明的声音带着哽咽,看着眼前象征着家族最后尊严的场所化为废墟,身体微微颤抖。

  苏凌没有言语,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整个空间。

  他走到厅堂正中央,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破碎的家具残骸。他用匕首轻轻撬开一块腐朽的屏风木板,查看夹层;又翻动碎裂的瓷片,检查底部是否有标记或夹带。

  陈扬则重点检查支撑厅堂的几根粗大立柱,用匕首柄敲击着,倾听是否有空洞的回音,同时仔细查看柱身是否有异常的凿痕或修补痕迹。

  朱冉则举着火折子,在墙壁和角落里一寸寸地搜寻。

  时间一点点流逝。

  除了灰尘、蛛网和更多破碎的器物,依旧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几人压抑的呼吸声和偶尔踩碎枯枝的轻响。

  搜寻的徒劳和环境的压抑,让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在黑暗中悄然滋生。朱冉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

  “非舍兄,会不会......真的什么都没留下?”欧阳昭明的语气充满了绝望,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

  苏凌没有回答,他站起身,目光越过厅堂狼藉的景象,投向前院的方向,眼神沉静如水,没有丝毫动摇。

  “走......去前院!”苏凌一字一顿,十分坚定的说道。

  前院紧邻大门,格局相对紧凑。这里有几间应是账房、书房或重要库房之类的所在。

  由于中厅一无所获,众人的心情更加沉重,动作也越发谨慎。

  他们逐一检查。

  账房内,散落着一些被虫蛀鼠咬、早已无法辨认字迹的烂账本碎片。

  书房里,书架倾颓,书籍字画早已化为乌有,只余下满地纸浆般的黑色污物和朽烂的木屑。

  库房更是空空如也,连个像样的柜子都没剩下。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开始缠绕每个人的心脏。

  最后,他们来到了最靠近大门的一间厢房。这间房位置特殊,似乎介于门房和内宅之间,房门相对完整,只是虚掩着。

  苏凌压低了声音,朝着前方不远的大门处看了一眼,惨白而昏暗的灯笼光芒,依稀可见。

  “这里离着大门很近,待会儿大家的动作一定要更轻,千万莫要惊动了那大门前的守卫......”苏凌的声音压得极低道。

  陈扬三人闻言,皆使劲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苏凌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一股比别处更浓重的霉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铁锈腥气扑面而来,让他眉头微蹙。

  房内同样破败,家具倾倒,灰尘厚重。但苏凌的目光,瞬间被房间靠近内墙角落的地面吸引了过去!

  那里,在厚厚的灰尘覆盖下,隐约可见几道深色的、呈放射状溅射开的痕迹!虽然被灰尘覆盖,颜色也已变得暗沉近黑,但那独特的形态,让苏凌瞳孔骤然收缩!

  “火折子......!”苏凌精神一振,低声急道。

  然后他立刻蹲下身,示意陈扬将火折子的光靠近些。陈扬也精神一振,举着那火折子凑到了近前。

  微弱的火光下,苏凌屏住呼吸,用匕首极其小心地刮开覆盖在痕迹表面的浮尘。

  随着灰尘被拂去,一片暗红褐色的、已经干涸板结的污渍显露出来

  !那形态,分明是喷溅状的血迹!而且位置在墙角,高度很低,像是有人受伤后蜷缩在此处挣扎喷溅而出!

  “这里,当年可曾有欧阳家的人被禁卫虐待、殴打么?......”苏凌朝欧阳昭明低低地问道。

  欧阳昭明先是愣了一阵,随即坚定地摇摇头道:“不曾,这里当年是我叔父府上仅有的三名护院武师的住处,他们平素也没什么事,只是负责看门......禁卫来的时候,他们都在睡梦中,所以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都缴械了......因此,并没有遭到殴打或者虐待......”

  苏凌心中一动,虽然欧阳昭明的话,可能存在着记忆偏差,但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证明,这墙上喷射状的痕迹,不是来自欧阳昭明叔父欧阳秉忠家中的人的......

  而且这种喷射状的血迹,极有可能是......突下杀手,一击要害造成的。

  所以......这血迹,到底是谁留下的呢?

  苏凌心中疑窦丛生。

  公子快看,这墙上还有血!......”朱冉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欧阳昭明更是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悲愤。

  苏凌没有说话,他沿着长长的血迹喷溅方向,抬头看向上方的墙壁。墙壁上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在墙面上拂拭。

  随着灰尘被抹开,几道深而凌乱的刮痕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刮痕深入墙皮下的灰泥,边缘参差不齐,绝非自然剥落!更令人心惊的是,刮痕周围的墙面上,同样沾染着点点暗褐色的斑驳!是干涸的血点!

  “这是......抓痕?还有......血点?”

  陈扬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

  既然没有人被拷打、被虐待,这抓痕和血点,又从何而来的呢?

  这分明是有人重伤后,痛苦地蜷缩在这个角落,指甲绝望地抓挠着冰冷的墙壁,留下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苏凌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

  这绝非寻常!

  如果是抄家时的混乱反抗,血迹和抓痕不会如此集中在这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这更像是......

  有人在此处被袭击、拷问,或是进行了激烈的反抗!

  苏凌立刻以这个角落为中心,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动作更加细致,更加缓慢。

  匕首的尖端在布满灰尘的地砖缝隙中仔细探寻。陈扬和朱冉也立刻加入,连呼吸都放得更轻。

  蓦地,苏凌的匕首尖在墙角一块地砖的边缘缝隙处,触碰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坚硬的异物!

  嗯?苏凌的手微微地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尖将其撬了出来。

  映入眼前的,赫然是一枚铜钱!

  由于嵌入墙中,所以铜钱并未氧化,托在苏凌的掌中,其上清晰可见。

  那是一枚极其普通的“通宝”铜钱,边缘已经磨损得有些模糊,沾满了黑褐色的污垢。

  苏凌将其在衣角上用力擦了擦,凑到火折子微光下仔细查看。

  铜钱本身并无特殊,但当火光映照在钱币边缘某个细微的凹痕时,苏凌的眼神猛地一缩!

  那并非铸造的瑕疵,而是一个极其细微、几乎被磨损掩盖的刻痕——一个清晰的“丁”字!

  苏凌心神大动,用极快的速度,猛然将那枚铜钱握在掌心之中,然后飞快的朝朱冉他们看了一眼。

  发现三人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想来他们觉得可能就是一枚普通的铜钱而已。

  苏凌如此做,并不是怀疑他们,而是因为朱冉。

  准确地说,因为朱冉的婆娘——叶婉贞。

  若是被朱冉发现这铜钱上的“丁”字,他极有可能将这件事说给叶婉贞听。

  毕竟朱冉对叶婉贞是完全信任的,更不知道叶婉贞真正的身份是红芍影龙台分影的总影使。

  然而,苏凌的心中,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苏凌脑海——户部侍郎,丁士桢!

  但这枚铜钱,为何会遗落在此?是当年混乱中无意掉落?还是......袭击者留下的?它又能说明什么?

  苏凌没有停下,他强压心中的震动,将目光投向那扇虚掩的房门。

  他走到门边,仔细检查门轴和门板内侧。

  门轴处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他伸出手指,探入门轴上方那个不起眼的、用来容纳门轴转动的凹槽深处摸索。

  不过片刻!

  他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被灰尘包裹的扁平物体!

  苏凌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屏住呼吸,用指尖极其小心地将那个物体抠了出来。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它藏进袖中。

  然后苏凌转身对陈扬三人道:“你们三人进房中,仔细找找各个角落,千万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三人闻言,皆拱手应命,朝房中内部走去。

  苏凌这才背转身,悄悄地拂去那硬物上厚厚的灰土,仔细分辨。

  一块约莫半指长、一指宽的金属牌出现在掌心。

  牌子材质是黄铜,边缘已经有些锈蚀,一面光滑,另一面......

  赫然刻着一个清晰的篆体“孔”字!牌子边缘,还有一道深深的、几乎将其斩断的刀痕!

  孔!

  苏凌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震惊和灼热!

  孔鹤臣!

  这块牌子,藏在门轴如此隐秘的位置,还带着刀痕......它极可能是凶手在潜入或逃离时,不慎被门轴挂住,仓促间未能取回。

  或是激烈搏斗中遗落!刀痕则说明,当年这里,曾发生过极其凶险的搏杀!

  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在苏凌脑中飞速串联:偏僻角落的血迹和抓痕,暗示着针对性的袭击或拷问;刻有“丁”字的铜钱,指向户部侍郎丁士桢;而这枚带着刀痕、刻着“孔”字的腰牌,则如同铁证,直指清流领袖孔鹤臣!

  同时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不起眼的东西,一个上面有丁字,一个上面有孔字,这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到底是谁留下的?这场显而易见的搏斗,又是谁与谁之间进行的呢?

  还有,这两件东西,到底是欧阳府中人所有,还是四年前的那个暗夜,有人潜入欧阳府中留下来的呢?

  若真的是潜入者留下的,他是刻意为之,还是......大意之下留下的呢?连这个潜入者都未曾发觉......

  苏凌想不出答案,只有一个接一个的谜团,萦绕在他的心中。

  然而有一点,苏凌却十分的清楚!

  他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孔”字腰牌和刻着“丁”字的铜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两件跨越了四年时光、沾染着血腥与尘埃的微小证物,此刻却重若千钧,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四年前的惊天冤案之上,清晰无比地指向了幕后黑手!

  苏凌不动声色,将铜钱和腰牌收好。

  然后他朝陈扬三人走去,四人又在房中搜寻了一阵,却终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苏凌这才摆摆手道:“罢了......不急于一时,咱们今晚就到这里,以后有机会,再来几次.......”

  陈扬、朱冉和欧阳昭明也没有办法,只得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踏出这间染血的厢房,脚步尚未完全离开门槛的刹那——

  “扑通!扑通!”

  两声沉闷得如同重物落地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从前院大门方向传来!在死寂的夜里,这声音如同惊雷,瞬间炸响在四人耳畔!

  苏凌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一股极其凌厉、如同实质般的杀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前院的断壁残垣,扑面而来!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杀意中蕴含的、纯粹的、高效的收割生命的意志!

  “前门守卫……死了!”

  陈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色在惨淡的月光下变得煞白。能如此悄无声息、瞬间解决两个守卫,来者绝非等闲!而且是冲着他们来的!

  “高手!”

  苏凌只吐出两个字,声音冷得像冰。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对方是谁,为何而来!本能告诉他,必须立刻冲出去!留在这封闭的废墟里,就是瓮中之鳖!

  “冲出去!”

  苏凌厉喝一声,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院大门方向疾射而去!

  陈扬紧随其后,如同一道贴地的影子。朱冉反应稍慢半拍,却也一把抓住还在惊骇中的欧阳昭明的手臂,拖着他踉跄跟上!

  四人如同被惊起的夜鸟,在荒芜的庭院中急速穿行,踏过疯长的荒草,掠过倒塌的假山残骸,带起的风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扇洞开的大门!那是唯一的生路!

  月光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机所慑,变得愈发惨淡。破碎的庭院在他们脚下飞速倒退。

  距离大门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门外那两具倒伏在地、姿势扭曲的守卫黑影,以及门外空地上更加深邃的黑暗!

  就在他们距离大门仅剩十丈之遥,眼看就要冲出这死亡牢笼的瞬间——

  异变陡生!

  没有预兆,没有声响!

  夜空中,毫无征兆地,飘落下无数鲜红的花瓣!

  那花瓣色泽浓郁如血,形状优美,层层叠叠,正是春日里盛开的红芍!

  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操控,又如同被最凛冽的寒风卷起,从四面八方、从头顶那轮惨白的月亮方向,打着旋儿,无声无息地、铺天盖地地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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