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文颂确定白日飞已经熟睡,小心翼翼的拿开了他搂着她的手。她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悄悄的离开了家。黑暗中,白日飞静静的看着李文颂离开,许久,他坐起身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这段时间李文颂总是鬼鬼祟祟的背着他接电话,这让他的心里憋着一股火。他想要质问李文颂,却又害怕得到让他恐惧的答案。他的心,仿佛不断的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手机的震动唤回了白日飞的思绪。「飞哥,太太进了一家宾馆,要不要……跟?」宾馆?白日飞痛苦的闭了闭眼睛。他的妻子,他愿意用生命去爱的妻子,半夜三更跑出去,到宾馆开了一间房。难道是她睡不惯家里的床吗?白日飞看了看自己的断腿,心中油然升起了强烈的恨意。他让手下的人过来接他。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宾馆,价位在三百块一天左右。白日飞的脸色阴沉,他猜不透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李文颂心甘情愿降低自己的身份。.他迟疑了良久,最终还是让手下推着他的轮椅,来到了房门前。「你到外面等我。」白日飞对着手下说道。手下有些迟疑。深更半夜来宾馆找老婆,摆明是捉女干啊。万一一会儿和那个男人打起来……以白日飞现在的状态,肯定得吃亏吧?可是,手下不敢多说,转身就走了。白日飞的双手交叉握成塔状,他踌躇良久,最终还是敲了敲门。他必须和李文颂做个了断,否则,他的想象力能把自己逼疯。房门打开了,李文颂在看到白日飞的一刹那,脸色惨白的愣在原地。「日飞?你……你怎么来了?」白日飞透过李文颂的身影,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房间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那个人……在洗澡。白日飞低垂的眼睑,掠过了一道凌冽的杀气。「日飞,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白日飞感到屈辱,怒火已经在胸口熊熊燃烧了起来。他抬眸看向李文颂,满腔火焰正要爆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文颂,是宵夜到了吗?快点儿吧,我要饿死了……」尹千悦穿着睡袍,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着水。她兴高采烈的跑过来,在看到白日飞的时候顿时停下了脚步。在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都情不自禁的愣住了。尹千悦,竟然没有死。白日飞立刻就明白了李文颂最近神色慌张的原因。原来,她不是外面有人,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我叫他来的……」李文颂向尹千悦解释道。尹千悦回过神来,淡然一笑,调侃道:「日飞,你该不会是以为文颂出轨,所以半夜跟踪她吧?」「怎么会呢?我就算是对我自己没信心,我也对文颂有信心。」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散去,白日飞的脑子快速转动着,想要化解眼前的这场尴尬。他握住了李文颂的手,柔声说道:「只是,这几天我看你心事重重,怕你遇到麻烦不告诉我。所以,才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千悦,好久不见了。」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李文颂再次开门,接过了外卖小哥送来的宵夜。「喏,吃吧。」「谢谢。」尹千悦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白日飞松了一口气,问道:「我不太明白,你又不是畏罪潜逃,为什么有家不回要住宾馆?而且,以你的财政状况,完全住得起星级酒店啊。」尹千悦苦笑了一声,欲言又止。「在躲着东辰?」白日飞的嘴角上扬,笑得意味深长。「日飞,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告诉他见过我。」「理由呢?」尹千悦想了想,沉沉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对他来说我还是死的好。」「你打算一辈子不见他?」「如果能够瞒得住的话。」「你太小瞧东辰了,只要让他抓住一点点线索,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你。」白日飞略微沉吟,问道:「今天晚上你们俩见面,是有事要谈?」「对呀,遇到点麻烦。」李文颂将尹修文到公司闹事,把他要求继承尹千悦财产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我问过律师了,如果确认千悦死亡,那么她的爸爸真的有权利来分千悦的钱,也就是文楷留下来的公司。」「可是,我和千悦都不想把公司交给他们父子俩。所以就想着见个面商量对策。」李文颂推着白日飞的轮椅到了沙发边,她自己也窝在了沙发上,从尹千悦吃的宵夜里拿过了一串烤肉。「商量出来了吗?」白日飞拿过纸巾,体贴的为李文颂擦拭嘴角。两个女人都茫然的摇头。「既然你来了,你也帮忙一起想想。」李文颂轻声说道。白日飞将目光投向了尹千悦,摇头轻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答案不是现成的吗?还用得着费心思想?」尹千悦和李文颂相互对视了一眼。「什么意思?日飞,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呀。」李文颂催促道。「千悦在没有配偶和子女的情况下,财产由她的父亲接手,合情合理合法。但是……如果千悦有遗嘱留下呢?」遗嘱?尹千悦和李文颂面面相觑。「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伪造一份遗嘱?」「傻瓜,千悦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用得着伪造?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尹千悦的思绪豁然开朗。「日飞说的没错,如果我留下遗嘱,财产全部交给你打理,那他们不就抢不走了吗?」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李文颂还是皱着眉头。「但是这个办***有隐患。」白日飞出言提醒道,「千悦,你要想清楚。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真的有什么不测,那这些财产,可就都真的归文颂所有了。」尹千悦吃完了最后一口宵夜,把汤都喝了个精光。她拍着肚子,露出了傻傻的笑。「给了文颂,总好过给我那个阴险毒辣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就这么办吧。我要一棍子把他们从美梦中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