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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织工

  “勇哥!”“勇哥!”“……”行过酒店通道,过往的安保、服务生纷纷停步招呼,更是下意识避开看过来的目光。“嗯。”张勇面无表情点头,推开通道尽头的房间。作为裕华的第一打手,张勇年纪不大,却在这一行厮混了足有十几年,脸上的两道狰狞刀疤即是惨痛经历也是某种勋章。长久以来接触的诸多阴暗面,让他下手凶狠、冷酷无情,做事干净利落深的大老板信任。“啊!”“不要……”房间隔音很好。站在门外听不到丝毫声响,推开门,惊恐、畏缩、凄厉中带着些许颤音的惨叫直冲耳膜。“勇哥!”“您来了。”屋内几位黑西装见张勇推门而入,急忙起身站起,打牌的、喝酒的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嗯。”张勇点头:“怎么样了?”“还能怎么样?”一人轻笑:“姓周的农村出身,家里总共三亩地、一套破房子,砸锅卖铁也集不齐欠下的二十万。”“多亏他有个模样标致的女朋友……”“嘿嘿……”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连连怪笑。房间角落,两个黑衣大汉正围着一人拳打脚踏,那人早已鼻青脸肿,不过隐约能看到清秀的五官。农村出身?竟然细皮嫩肉?看来是在家里娇生惯养长大,难怪吃不得半点苦。黑衣大汉一脚踹出,正中年轻男子心口,直接把他踹倒在地,巨大的力量让他两眼泛白、呼吸急促。“下手轻点。”张勇皱眉:“打死了,不好处理。”“是,勇哥。”黑衣大汉点头,随即弯腰一巴掌抽在男子面颊,又抓住男子的衣领:“小子,你女朋友现在在哪?”“哥!”“大哥……”男子声音带颤:“不管她的事,别……别玩我女朋友。”“艹!”黑衣大汉再次一巴掌抽出:“还他妈挺有情义,不过当初要不是你女朋友陪着签字,我们会答应贷给你二十万?”“当时把女朋友拉上,情义喂狗了?”“彭!”黑衣大汉拳打脚踏,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男子何曾经受过这等殴打,不由惊叫连连后退。“说不说?”“伱他妈说不说!”“说!我说!”眼见拳锋直奔太阳穴而来,死亡的空间让男子两眼失神,惊声尖叫:“她去了一家名叫云织的纺织厂,在里面做织工,她已经把我拉黑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云织。”张勇摸出一根烟点起,烟气缭绕中双眼微眯:“查一下地方。”“在曲市北郊。”一人从手机屏幕上抬头,道:“那边纺织厂不少。”“走。”张勇点头:“过去看看。”…………纺织车间有许多机械设备,无时无刻不再散发大量热气,导致车间温度高达三四十。而且因为材料对温度、湿度的诸多要求,安装空调降温对于小型工厂来说,得不偿失。莫说空调。有的连地面积水都不能及时处理。高温蒸笼、趟着积水,机器嗡鸣声不断。女工在这样的车间里工作,大多只穿贴身小衣,即使如此依旧大汗淋漓、衣衫湿透,极其不雅。长时间在这种环境下工作,身体各个方面都会出现异常,如耳聋等诸多职业病由此而来。“月月,再忍几天。”李大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笑道:“新的车间马上就要启用了,那里环境好,温度低,到时候就不用天天这么受罪了。”“嗯。”简月点头:“要是工资再增加些就更好了。”她抿了抿嘴,低下头继续忙碌,汗珠划过精致的五官从光洁的下巴、琼鼻上缓缓滴落。地面水波荡漾。也让那姣好的身影泛起涟漪。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会夸赞简月漂亮,也备受宠爱,但漂亮在多说情况下不能当饭吃。有时候反到会遭受排挤。“嘻嘻……”旁边的好友兼闺蜜徐桐嬉笑:“月月,你还是那么财迷,以你的长相想要钱还不简单?”“不过这件事就不要想了,咱们的工作时间短,工资却不比附近厂子的织工差多少。”“涨工资的可能性不大。”“是。”李大姐点头:“自从换了新老板,我们确实比以前轻松许多,你们两个来得晚,不知道当初那情况……”“不过。”她顿了顿手上的动作,道:“咱们工作时间短,生产的东西就少,说明工厂的效益不高,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李姐。”徐桐撇嘴:“咱们是打工的,您就不必替那些资本家头疼了,要我说工作时间越短越好,当然工资不能低。”“……”李大姐摇头。她不懂什么资本家。但经验告诉她,如果工厂经营效益不好,工人就会被裁撤,老板与工人并非是敌对关系。相反。双方相辅相成。不过有些老板确实黑心,是万万不能给那等人打工的。“听说老板从南边请来了几位高级织工,说是什么非物质文化传人,叫我们去学织法。”李大姐看向两女:“你们去不去?”“加工资吗?”简月开口。“你怎么什么都能想到加工资。”徐桐翻了翻白眼:“打听了,不会加工资的,而且学织法的时候只给基本工资,不过听说学会后工资会变的很高。”“对。”李大姐点头:“我也是这么听说的。”“你们李姐年纪大了,没心思去学什么新的织法,不过你们两个可以去试试,毕竟年轻学的也快。”“要学多久?”简月有些拿不定注意:“会涨多少工资?”“这谁清楚?”徐桐摇头:“不过如果真有这种机会,我是肯定要去学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听听就很带感。”“对了!”她想起一事,侧首看向简月:“下个月厂里要举办职工歌唱比赛,前三名会有奖励,第一名单单奖金就有一万块钱。”“你唱歌好听,可以去试试。”“一万!”简月美眸亮起,又有些忐忑:“我行不行?”“你啊!”徐桐无语,却也知道自己闺蜜的性格,爱财却胆小,做事畏缩很不干脆。“行不行的,总要试试再说,快到下班的点了,等下了班咱们找个唱歌的地方练练。”“月月唱歌很好听吗?”李大姐道:“那可以试试,新老板很有钱的。”“咣当……”沉闷响声打断三人的交谈,循声望去,就见几个身着黑西装的男子大踏步走进车间。车间的高温让他们有些烦躁,其中一人挥了挥手臂,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高高抬起:“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她叫简月!”“在哪里?”突如其来的男人,让简月、徐桐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毕竟她们身上的衣物实在太少。倒是李大姐,对于男人来车间已经习以为常,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反到面带好奇看去。“他在说什么?”车间机器声轰鸣,距离一远,就算是扯着嗓子大吼也听不清楚。“不知道。”徐桐在她背后悄悄探出头,同样是一脸好奇,不过转瞬就目露惊愕,面上露出畏惧之色。来者不善!“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工厂车间,外人不能进来!”几个工厂安保冲进车间,其中一人手拿短棍大声咆哮,不过随即就被一人踹飞在地。一旁的货架,也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刚才的声音应该也是如此。见黑西装如此凶残,安保不由面色大变,下意识后退一步,握着短棍的手也微微颤抖。“他*的!”一个黑西装张口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怒道:“吵成这个样,什么都听不见,把机器给我关了!”“不能关。”车间经理急忙道:“机器一关,再想开就麻烦了,损失……”“彭!”黑西装随手拽了根棍棒,一棍把车间经理抽倒在地,面颊上甚至有血水渗出混入积水。车间经理双手抱头,在地上挣扎惨叫,又被一脚提到一旁。“再叫!”黑西装低吼:“老子废了你!”车间经理声音一滞,身躯颤抖,却已不敢发出声响。“咔哒!”“嗡……”伴随着电闸开关落下,机器轰鸣声渐渐变的沉闷,随即缓缓停滞,只有通风口呜咽作响。车间一静。耳边失去了嗡鸣声,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简月!”黑西装再次大吼:“在哪里?”简月?李大姐下意识回头看去,与她有着同样动作的人不在少数,一时间简月所在成了焦点。“果然很漂亮,身材也不错。”张勇甩出烟蒂,朝身边人挥手:“带走。”“是!”几个黑西装朝着简月行来,其中一人大手伸开就要拿人。相较于简月的娇躯颤抖、惊慌失措,徐桐则是猛的往后一拉自己的闺蜜,怒瞪来人:“你们干什么?”“敢伸手,我这就打电话报告治安署!”“报告治安署?”张勇冷哼:“你朋友欠我们二十万不换,躲在这里不出来,就算是闹到治安署,他也占不到理。”嗯?欠钱不还?被人找上门来!一时间,车间内诸多女工纷纷朝简月投去怪异的目光,其中难免有狐疑,乃至不屑。狐媚子!果然不是好人。“不可能!”徐桐叫道:“月月不可能欠别人钱!”她很清楚自己闺蜜的性格,爱财如命从不大手大脚的花钱,怎么可能欠别人二十万?都是别人欠月月钱。“认识周致远吧?”张勇再次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道:“他借钱的借条上,有你的名字。”“走吧!”简月娇躯一颤。“姓周的欠钱,你们去找他,跟月月有什么关系?”徐桐拉着闺蜜朝后倒退,口中道:“月月已经跟姓周的分手了。”“松手!”面前的黑西装明显有些不耐,大手一伸把徐桐扯开,同时左手死死扣住简月的肩膀。下一瞬。“啊!”他失声痛叫,看向咬住自己手臂的徐桐:“你他*属狗的啊!”“给我松开!”“呜……呜……”徐桐双目圆睁,口中呜咽作响,牙齿咬住的地方甚至有血丝渗出。“艹!”“找死!”黑西装松开简月,一巴掌抽在徐桐脸上,巨大的力量直接让徐桐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啊!”“不要打她!”见闺蜜受伤,一直眼露畏惧的简月也变的癫狂前来,身体前扑,双手在黑西装脸上疯狂挠划。“尼玛……”“一个个跟疯狗一样,狂犬病啊!”黑西装面泛红痕,怒急咆哮,拳打脚踏把两女击倒在地,正欲再次上前,却被人一脚踹飞。“搞什么?”张勇冷着脸:“打坏了这女人,钱你自己出?”随即挥手:“带走!”“不行!”徐桐尖叫着再次扑来,却被张勇随手一拨倒在地上。“倒是姊妹情深。”耸了耸肩,张勇开口:“一起带走!”“咬伤了我的人,怎么也要检查一下,万一真的有狂犬病……,医药费也是要有人出的。”“是!”身后几个黑西装应是,按住两女朝车间外拉去。他们个个体型彪悍,眼神凶狠,车间众人竟是无一敢拦,就连工厂安保也老老实实让开道路。“人家是来要账的,跟咱们没有关系,招惹到这种人是她们不自重,我们别热麻烦。”“对,对。”***冬天的夜,来的比较早。夜市,也早早开张。大学城后面一条街,是曲市最热闹的夜市。这个点,夜市已经人来人往,麻辣烫、烧烤混合着啤酒的味道弥漫开来。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无声无息停在路边,方正从中走出,打眼一扫,踱步来到一个摊位前。小方桌,坐四个人有些挤,坐两个人倒是绰绰有余。“鲁欢欢?”方正坐下,看向对面的女子,略有诧异道:“我以为是个小名。”“父母懒,小名当大名了。”鲁欢欢招手要了二十个肉串,开了瓶啤酒放在方正面前:“喝!”“这里的肉串不错。”“嗯。”方正拿起啤酒,道:“肉串,不是羊肉串。”“知道。”鲁欢欢点头:“羊肉串太贵,我胃口又大,一个月工资才七千多,吃个几顿就没了,当然是能省就省。”“今天我请客。”方正开口:“你随意。”“别。”鲁欢欢摇头拒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可是刚刚上任的治安署副署长,就这么吃方老板的东西不好。”鲁欢欢。京都人士。年方二十余岁。前不久从上面调来,担任曲市治安署副署长。她的相貌很有特点,眼睛狭长、眼神犀利,明明模样很好看,却给人一种冷厉的感觉。短发、运动装,英气勃发。名字也很有个性。方正拿起肉串:“鲁署长找我有事?”“是。”鲁欢欢点头,从身上摸出一沓照片,方在桌上:“方老板大伯叫方坚是吧?”“嗯。”“前几个月,你大伯墓前被人放了一个人头,治安署查了半天也没查到人头的来历。”“听说了。”方正不置可否:“方某因此被审了好几回。”“呵……”鲁欢欢笑道:“方老板为大伯复仇,拿仇人的头颅祭奠,这等事如果放在古时候,定会被人传颂。”“佩服!佩服!”“鲁署长。”方正抬头:“私下见面,没必要录音吧?”这种诈人的手段,实在太过低端,至少周平从没在他身上用过。“……”鲁欢欢面色微僵,随即洒然一笑:“说笑了。”“我也是来了曲市,才知道本地竟然有方老板这么一位人物,今日特意相邀见上一见。”“好说。”方正举起啤酒:“鲁姑娘年纪轻轻,就能胜任治安署副署长一职,才是真正让人佩服,方某自愧不如。”“方老板笑话我?”鲁欢欢淡笑:“家里人的安排,没什么见不得光的。”方正眯眼,看向对方。这个女人……有意思!“几个月前,方老板在云海酒楼宴请袁家村村民,当夜,袁氏三兄弟从云海酒楼坠楼而亡。”“不是坠楼,是跳楼。”方正道:“他们跳楼自杀,有目共睹。”“是。”鲁欢欢面上笑意不减,继续道:“半个月前,牌街风月馆的六位合伙人命丧包间,听说他们此前与方老板起了争执。”“这几人是服用五石散过量致死,而且治安署还在那里找到他们逼良为娼、贩卖*品的证据。”方正神情不变:“他们死有余辜,与方某的争执不过是小事。”“是吗?”鲁欢欢眯眼,继续道:“赵先生……”“甜蜜蜜……甜蜜蜜……”就在这时,舒缓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稍等。”方正示意了一下,接通手机。“老板。”手下大花臂田亮的声音响起:“刚才织厂那边汇报,快下班的时候有几个身着黑西装的大汉闯进厂区,从车间带走了两个织工。”“哦!”方正表情不变:“谁做的?”“好像是裕华的人。”田亮问道:“老板,怎么办?”“给迈密会所的贺老板打个电话,让他转告一下裕华的王老板。”方正看了眼鲁欢欢,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有事好商量,先把人原样送回去再说。”“厂区保安你看着裁掉一批,换些中用的。”“嗯?”田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哒……”方正挂断电话,慢声道:“做生意,总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事,让鲁署长笑话了。”“哪里。”鲁欢欢摆手:“治安署本就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如果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方老板千万不要客气。”“咱们继续……”“哗!”她话音未落,又被一阵喧哗声打断。“有人跳楼!”“快看!”嗯?鲁欢欢面色一变,猛然站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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