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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桥后,霜雪漫天。
湘边四鬼站在清晨的烈阳之下,已经背起了青铜棺,唤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目光阴冷的瞧着侨外的景色。
小坏王的谋心之举,令双方攻守易型,他们此刻的处境已是十分艰难,必须要以反向冲桥的方式破局。
中鬼仔细观察着侨外的荒原,脸色凝重的吩咐道:“三位阿弟,一会我撤去五鬼五行阵后,你们便随我迅速过桥,最好不要给外面那群天骄有反应的时间。虽说人心向恶,很难凝聚,但此刻我们的处境巨变,这些人的心里在想什么,是否有暗中联合之意,那也都不好说啊……!”
“是。”
“听你的,大哥!”
“……!”
三位兄弟点头。
“起令,敛旗!”
五鬼行事向来果断,从不拖泥带水,这四人有了决定后,中鬼便站在阵中,掐诀念咒,双臂猛然抬起间,却见入山的谷道内飘起五面铁令,八面令旗。
“刷!”
霜雪激荡,白雾升腾间,铁令与令旗化作神虹而来,瞬间隐入中鬼的眉心。
“杀出去!”
他大吼一声,便立即催动星源,肉身竟化作一道滚滚燃烧的烈阳,横冲直撞的冲向侨外。
五鬼之所以能习得五行阵,那乃是后天努力的结果,这五胞胎兄弟都各自主修肉身内一种滋养脏器的秘法,从而五行凑齐,才可布成此阵。
中鬼以天炎蛊滋心,这身中藏火,肉身之力堪称恐怖,也拥有驾驭焚身噬魂的火蛊之能。
“轰,轰轰!”
另外三位鬼,见大哥已经冲杀而出,便也极力催动神异,紧紧跟随。
这四位狡诈阴狠之徒,心里都很清楚,冲桥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一次打不出去,外面的那群天骄见他们劣势已显,就绝对不会在手软。
四人化作神芒,杀气腾腾的掠过桥面,其肉身中散发出的超品气息,瞬间涌入荒原。
“刷!”
就在这一刻,盘坐在桥头四里外的冯仁德与东洲古家的凌云,几乎同一时间感受到了桥面上的磅礴气息,并一同睁开了眼眸。
“他奶奶的,这四个王八蛋还是坐不住了!他们要冲桥了!”
冯仁德激动的吼了一声:“这刘兄弟不愧是古皇传人,心智确实无双啊,还真就一个人破了此局!”
“轰!”
一念起,杀意狂涌。
冯仁德惊愕的扭头看向身旁,却见到那古家凌云腾空而起,持剑飞掠,竟一人直奔四鬼阻杀而去。
“凌云兄,你莫要焦急,刘兄走之前说了,要先看看其它天骄的态度,在决定是否阻杀四人……!”冯仁德年纪稍大,想的也多,所以才起身传音劝告,生怕这在场的唯一队友上头。
只不过,这凌云兄上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日攻桥后,与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且已定下终身的月娥,在阵中被五鬼掳了去,且这么多天迟迟没有音信,他如何能不急啊,又如何能不上头啊。
一人一剑,乘风而起,直奔五鬼扑杀而去。
雪落古桥,神法气息激荡,这大道桥周遭的二十余位天骄,此刻尽数起身,目光兴奋且愕然的看向了天穹。
这二十余人中,有一部分是先前等待排队入山的;也有一部分是后来赶来此地,且也跟着大家一块排队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先前已经入山完成了天道差事,但此刻还没走的。
这一小撮没走的天骄中,只有寥寥几人是在等待着后面排队的同行挚友的,他们想等大家一块完成天道差事,在一同离开此地,继续游历。但也有人是心思复杂的,他们觉得此刻距离一个月的差事期限,还尚有富裕,而此地的矛盾早晚都要爆发,这肯定是要发生乱战的,那莫不如就在这里偷偷围观几日,若有机会,便可浑水摸鱼。
反正自己的天道差事已经完成了,随时都可以离开,并无什么风险。
此刻,这群心思不一,各有算计的天骄,全都抬头凝望着大道桥,表情兴奋且复杂。
一具青铜棺旁,一位面相粗狂的青年,笑着大喊道:“朱兄,那五鬼坐不住了,撤阵冲桥了!我等要不要联手阻杀他们一下啊!”
“那五鬼也不是傻子,他们自然知道自己在此地得罪了多少人。此刻冲出,也必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谁若阻拦……恐有风险啊。他们毕竟是此地的超品之人,不好战胜。”一位手持折扇,面相俊朗的公子,态度十分谨慎的回应了一句:“要不,再看看?”
“你们瞧,那古家的凌云,一人迎上四鬼了!”桥外东北侧,有一面相平凡的青年,指天提醒道。
“他与我们不同啊,他的未婚妻子月娥被五鬼抓了去,保不齐……已经被开苞凌辱了,此等耻辱,那是个男儿也忍不了啊,他此刻自是要拼命的。”有人回了一句。
“轰隆!”
就在这群观望之人,兴奋的相互议论之时,却有人躲在阴暗之处,暗搓搓的催动了一件暗器法宝,嗖的一声擎天而起,从侧面攻杀向了老二春鬼。
“嘭!”
老二春鬼措不及防下,只能动用本命蛊,令自身气息暴增,霎时间引动出三道可开山碎石的拳影,才将那暗器横空击飞。
“狗东西?想杀老子,明着来啊!!!”
春鬼背着青铜棺,矮小的肉身悬浮在桥头之上,目光桀骜且凶憨:“堂堂天骄,就这么没卵子?!现身一战都不敢?!”
“一个老和尚骑着荡富生出来的丑八怪,你狂什么?!对付你们这种阴人,就要用阴招!”
桥头北侧,一处背风的山坡后方,也有一位天骄不忿的骂了一声,抬手便唤出三把闪烁着荧光的斩尸飞刀,化作三道黑芒,直奔四鬼攻杀而去。
“天炎掌——千重浪!”
中鬼立于三兄弟之前,见斩尸飞刀横空而来,便立即催动本命蛊,令肉身周遭升腾起无尽的烈焰,又骤然间凝聚在双手之下。
“轰隆隆!”
双掌聚烈焰,横空一推,半空中顿时荡起数百道掌印,推着涛涛烈火,如海潮一般汹涌开路。
他心细如发,一边以烈焰开路,焚化斩尸飞刀,一边又冲着二弟传音:“此刻莫要多说,不能激起众怒,先走为上!”
中鬼的声音,刚刚在二弟耳中响起之时,荒野之中便又有一副画卷法宝升腾而起,光耀天地。
“翁!!”
画卷自苍穹之上震荡,产生一股与此地虚空的共鸣之力。
“刷!”
一座不真实的幻境空间,瞬间笼罩了四鬼的身躯,他们飞掠着向四周望去之时,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缥缈如仙的道场之中。
还有高手!
还有天骄在暗中给四鬼使绊子!
“这群该死的小崽子,既不敢上前,也不敢与我兄弟交手,却只躲在暗中行偷袭之事,着实可恨呐!”满脸脓包的冬鬼,此刻暴躁异常的骂道:“不如我兄弟几人驻足,与他们再次拼死一战算了!”
“不要多说,联手破掉此幻境,快!”中鬼心里已经升起了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只不停的催促。
四兄弟心念合一,立即催动本命法宝,引动出万千攻杀之阵,意欲强行破开此地幻境。
却不料到,先前那位面相粗狂的青年,此刻见到四鬼频繁被人阻杀,便龇牙笑道:“呵呵,朱兄,这周遭的其它道友,好像都极恨了这湘边五鬼啊!此刻若不凑凑热闹,那更待何时啊?!”
“哈哈!”
那手持折扇的青年,立马赞同道:“他五鬼断人去路,又口放狂言,可曾有想过,今日自己离桥都难?!风水轮流转,正是痛打落水狗之时。诸位兄弟,一块凑凑热闹!”
此人似在一众天骄中颇有威望,所以他这一开口,周遭其余的围观者,也都一同催动神异,唤出法宝,攻杀向苍穹之上。
一时间,大乱战开启,这二十余位天骄中,有十三四人都已动手,但他们却只躲在远处行攻杀之事,却根本不与四鬼硬碰硬,且各自占据的位置,也是可退可进的,事情若有不对,便能瞬间抽身事外,遁走离去。
“轰隆!”
这四鬼毕竟是超品之人,神能法术自也有惊人之处。
他们十息内破幻境,且二十息内,便已杀出了桥头之处。
“刷!”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白色大氅,手持古剑,器宇轩昂的青年,孤身一人拦住了四鬼。
“四鬼!月娥呢?!”
他声音颤抖,语气冰冷道:“你们要是不想死,就把她放了!”
四鬼见到手持古剑的东洲凌云后,这脑瓜子也是翁的一声。
这一刻,他们是真的想放人啊,但只可惜……那日入夜前,这夏鬼色心大起,早已将那位小女子给逼死了,且二鬼为了能让大哥在冰冷的棺中舒服一些,便将那女人剥了皮,又用蜜油浸泡,做了一张柔软且保暖的皮垫给他。
人被逼死了还不行,还要被剥皮做垫。
四鬼把所有的事情都干绝了,这也让他们在此刻没了一丁点的回旋余地。
“她人呢!!!”
凌云双目通红,手提三尺青峰,踏空逼迫而来。
“这人很麻烦,先合力……!”中鬼暗中给三位兄弟传音,准备先斩凌云。
但就在此刻,死死盯着四鬼的凌云,却突然注意到,中鬼背着的青铜棺与后背之间,竟有一张雪白的人皮。
只一眼,就一眼……凌云便认出了那张白皮的“来历”,登时大脑轰鸣,呆若木鸡。
他与月娥都是东洲世家大族的子弟,且二人年龄相仿,乃是自小的玩伴。
起初,凌云因为心性内向,开悟较慢,迟迟未能踏入神通者的行列,也不被家族长辈看好,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也是最自我怀疑的阶段。
是月娥时常来探望他,引导他,宽慰她。
那时二人都还年幼,月娥会习惯性的般一张椅子,坐在他家中小院的柳树之下,轻轻荡着双腿,小手捧着家族独传的心经典籍,且在自己尚且一知半解的情况下,耐心而又认真的为他讲解,与他讨论。
后来,凌云开悟了,也彻底开窍了,自成为神通者以来,一路奋起直追,竟在人杰地灵的东洲,彻底崛起在年轻一辈中。
但他永远都忘不了,在家族长辈,甚至父母都不太看好的情况下,只有月娥一人却对他充满了信任,自己不论何时见到她,对方都会漏出非常温暖的笑容。
成年后,二人如两颗明珠一般,在东洲年轻一代中尽显光辉。
但他们却还保持着童年时的心性,不爱争,也不太与同辈中人接触,只携手游历秘境,增长见闻,宛若一对眷侣。
此次帝坟开府,二人都得大帝血引,而这等大事,关乎到两个家族的未来,这进与不进,那也不是他们说的算的。
不过,两族中的长辈都已定下约定,此番游历过后,不论二人能否走到最后,得到多少机缘,那也都会命他们尽快完婚,令两家亲上加亲。
却不料到,二人入帝坟,外面只过了两日多,这月娥便身陨在西极山,且还被人剥皮去骨,死不瞑目!
这一刻,无数的美好回忆化作滚滚而来愤怒,在心底无限升腾!!
凌云手持古剑,睚眦欲裂的瞧着四鬼,眼中涌出泪光,仰天大吼道:“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啊!你们何至于如此啊!畜生!!!!!”
“今……今日我若不杀了你们这四个畜生,又何以对得起她那一句此行不为机缘,归来凤冠霞帔啊!”
“啊!!!!”
肆意发泄的怒吼声,席卷天地!
凌云怒气归心,肉身涌动出杀意无尽的剑意之气,横空铺满桥头的正片荒原。
“今日要么折剑在此,要么天下在无五鬼!”
他携卷着满腔的遗憾与愤怒,只孤身一人,杀向四鬼。
无尽的剑气激荡,万千攻杀之术在苍穹之上涌动。
周遭所有围观的天骄,在此刻全都看懵了。
那身为超品的四鬼,在两次联手攻杀下,竟没能击退那位自东洲而来的同辈天骄!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极其疯狂的搏命之态,从不给自己留后路,更不会给四鬼任何周旋的空间。
他是想极尽燃烧,以命复仇!
五人乱战中,又有一道身影冲天而起,那是心中犹豫了很久的冯仁德。
若按照任也的计划,他与凌云其实不用这么早就动手,可以先观望观望其它天骄的态度,且在最关键的时刻,为这场乱战加一把火。
但现在,凌云明显已经是怒不可歇,心中只有复仇二字了,且此人是他们最靠谱的战友,若是不管他,那他则必然身陨。
“嘭!”
冯仁德冲天而起,手持一把战刀,从侧面也加入了战局。
荒土内,一众天骄仰望苍穹,见二人在生死相拼下,竟堪堪阻挡住了想要逃跑的四鬼,这不由得让他们的心思也都活泛了起来。
首先,西极山乃是四品秘境,天道压制澎湃不息,那五鬼最多也就能展现出超品的战力,他们与一众天骄肯定有差距,但绝不足以到摧枯拉朽的地步。
其二,这五鬼没了阵法与天险地利的加持,只在荒原出手的话,其神能之术,也并非不可抗衡。
如此一来,若是二十几人一同联手,那胜算……就真的大了。
二十余人都在眼巴巴的瞧着天穹,心思活泛,却还差一丝足以打破宁静的声音引导。
“轰!”
中鬼一掌推出百道焰浪,逼向冯仁德。
“啊……啊,他娘的,裤裆的毛都要给我烧干净了!”老冯以刀劈开烈焰,浑身沾染着火光,极为狼狈的逃出了战场。
“轰!”
他以灵力催散烈焰,肉身悬浮在半空中,心里感觉时机已到。
他脑中瞬间想起了临行前,任也告诉过他的一些话,随即便俯下方,大声呼喊道:“此刻不上,还踏马的在等什么呢??跪着进山,尊严丧尽,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你们背后的古宗古族又有何脸面,面对世人?门下天骄,就这等傲骨吗?”
“另外,而等自称聪慧过人,却在关键时刻,脑中浆糊一片!你们可曾想过,这五鬼是不可能得到大帝血引的,若想跻身与九十九人之列,那则必然要暗中猎杀他人,夺得血引。”
“按照这五个王八蛋的性格,若想入帝坟,那也必然要行稳妥之事。”
“他们即便做不到每人都杀十个血引者,确保自己会拥有入门的机会,但也绝对不会少杀……!”
“也就是说,眼前这四个王八蛋,多则可能会拥有三十几枚血引,少则也至少有二十几枚。”
“杀他们,不光是为了先前的羞辱与仇恨,还他妈能夺取机缘!”
“其中利弊,我真希望你们能用屁股好好想一想!”
“……!”
冯仁德一口气便将任也交代出的话喊完,话语清晰,逻辑充沛。
果然,这一句话就像是震撼灵魂的猛药,让一众沉默观望的天骄,心头瞬间荡起了涟漪。
来帝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夺得机缘,成为那个唯一吗?
机缘又以何种方式体现呢?
血引!!
在这帝坟中,血引是万分重要的,也可能是大道争锋最后的筹码!
谁拿的多,谁就能占据绝对的主动!
此刻,这四鬼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若是二十几人能一块联手,风险低,收益高,那白得的机缘,又为什么不要呢?!
“杀!!”
“轰!”
那手持折扇的青年,骤然冲天而起,大吼道:“四鬼作恶多端,今日我等天骄便要在这西极山,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杀了他们!”
“……!”
一道道身影冲天而起,且也只在远处偷袭,而是瞬间加入战局,开始围猎那四个畜生。
……
“踏踏……!”
西极山的大峡谷之中,任也正在急速飞掠。
他其实在感知到大道桥上的乱战后,就已经第一时间将小不点安置好,并奔袭而来了。
若是为人狗一点的话,他此刻其实是可以置身之外的,只让外面的天骄与四鬼拼命,而自己等小不点炼化了“帝佑碑”后,二人就可以自原路偷偷离开。
但这么干的话,那就真有点不是人了!
凌云和冯仁德都遵守了诺言,在关键时刻拦住了四鬼,那他要中途跑掉了,这就等于是卖了队友。
此事太不仗义,不是小坏王的行事风格。
其二,他已经杀了老三夏鬼了,这会若是不把另外四鬼也一块弄死,那今后在帝坟之中,可能睡觉都要搂着人皇剑,且要时刻防着四鬼跳出来,从背后给他一刀。
这世界上,就没有夜夜防贼的道理!
弄死,必须要弄死!
“轰!”
任也肉身散发着蓬勃不息的星源之力,自空中急速飞掠。
不多时,他便已见到大道桥后,神虹万千,至少有二十位天骄在围猎四鬼。
“轰!”
一剑荡起万道霞光,极速划过天穹。
小坏王大喊一声:“四个畜生!!!你们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五兄弟同生共死吗?!怎么现在三鬼在西极山的积雪中化成了梦龙冰激凌,你们却掉头就要跑呢?!”
“血性呢?!!血性哪儿去了?!”
“回身一战啊!!”
“轰!”
已经上头的冬鬼,猛然转身看向了任也:“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桥头之外,乱战震天。
桥后,先前入山的紫府传人,此刻与两位同行者,一同站在了四鬼曾经堵桥的地方。
“走啊,去帮忙啊!痛打落水狗啊!”那位女子唤出法宝,言语急迫的召唤了一声。
紫府传人身着一袭白衣,站在冰天雪地中,双眸阴沉的凝望着桥外的大战,心思却很活泛。
“走啊,为何不走!”另外一人也催促了一句。
“呵。”
紫府传人冷笑一声,双眸扫过侨外的乱战局势,低声道:“古皇传人是为了在这里斩尽麻烦,我们为何要助他呢?!”
“你们没有看出来……此刻的局面,可以尽被我们掌控吗?”
“呵呵!”
冰冷的笑声,在这霜雪飘飞之地,轻轻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