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汪伪第五军的末路,日军全面转进!(求订阅)
东京,大本营,陆军省会议室。
一场关系到华北方面军数十万将士命运的激烈辩论,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烟雾,缭绕在每一个与会高级将领那张阴沉的脸上。
这也让会议室内的气氛,显得更加压抑。
辩论的核心,只有一个邯-安一线,是守,还是撤?
“绝不能撤!”
首相兼陆军大臣,东条英机,将手中的指挥棒,重重地敲在地图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他的声音,如同他的表情一般,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硬:“邯郸,是我蝗军在华北平原上,楔入支那军腹地,最重要的一颗钉子!
一旦放弃,我们将被迫后撤近两百公里,才能在平津一线,鲁西构筑起新的防线!”
“届时,整个华北的战略态势,将更加被动!”
“我们将从战略相持,转变为被动防御!”
东条英机环视着在坐的众人,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更重要的是,国际影响!”
“我们刚刚在东南亚,遭遇了一场惨败。”
“如果,我们在华北,再来一次‘大转进’,那美国会怎么看我们?”
“德国会怎么看我们?”
“那些还在摇摆中的国家,又会怎么看我们?”
“蝗军的体面,帝国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东条英机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充满了所谓的“大局观”和“荣誉感”。
以参谋总长杉山元为首的一众陆军强硬派,纷纷点头附和。
在他们看来,土地,可以一寸一寸地用鲜血去打。
但“蝗军不可战胜”的“体面”,是绝对不能丢的。
然而。
以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和几位相对理智的内阁官员为代表的另一派,却对此,提出了强烈的质疑。
“东条阁下。”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声音沙哑地说道,“体面,是需要实力来支撑的。”
发言的正是商工大臣岸信介:“现实是,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实力,来支撑邯-安这条战线了。”
“冈村宁次将军的报告,大家都看到了,第十二重炮旅团,全军覆没,独立混成第七旅团,遭到重创;
第八师团,在支那军两个精锐师的围攻下,岌岌可危;
第五师团,更是被数倍于己的敌人,死死地拖在了安阳.”
“我们的航空兵,无法全面确保制空权。”
“我们的后勤补给,现如今已经捉襟见肘。”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拿什么去守邯郸?”
“让我们的士兵,用刺刀,去抵挡支那军的飞机坦克和大炮吗?”
这一幕似曾相识。
有点像是汪兆明质问老蒋的那一幕。
即便是日本人,想要制造重炮也只能够依靠时间去熬。
一个重炮旅团的覆灭,对于华北方面军而言其实就是不能够接受的损失。
商工大臣岸信介的质问,如同利刃,刺破了强硬派那虚假的“荣誉”泡沫。
“与其硬着头皮,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消耗战,将我们华北方面军最后的精锐,都消耗殆尽。”
“不如,壮士断腕,主动撤退,收缩兵力,保住平津,以图将来。”
“这是最理智,也是最现实的选择!”
“懦夫!你们这是在动摇军心!”
“这是对天蝗陛下的不忠!”
一时间,会议室里,吵成了一团。
主战派和主撤派,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东条英机看着眼前这副乱象,气得是脸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
他自己也知道,那些主张撤退的人,说的,都是事实。
但是让他这个一手将帝国拖入全面战争深渊的“战争首相”,亲口下达“撤退”的命令?
这,无异于承认自己错了。
承认,这场所谓的“圣战”,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就在双方争执不休,陷入僵局之时。
一名机要参谋,神色慌张地迈步走入了会议室。
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份刚刚由华北方面军发来的最高等级的加急电报。
“阁下,紧急军情!”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份薄薄的电报纸上。
东条英机一把抢过电报,只看了一眼。
他那张一直强撑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电报,来自冈村宁次。
“大本营总长杉山元阁下、陆相东条英机阁下钧鉴:支那军总攻,已于今日凌晨,全面展开。敌军攻势之猛烈,指挥之精准,远超我等预料。”
“在短短数小时之内,我军防线上,已有超过十处关键支撑点,遭敌精准炮火摧毁,或被其精锐步兵进攻突破。”
“敌指挥官用兵如神。”
“似乎将战场完全变成了单向透明之态势。”
“我军之任何调动,任何部署,皆在其掌控之中。”
“战局,已糜烂至此。若再固守邯郸,方面军主力,将有被其彻底分割、包围、全歼之风险。”
“吾以帝国军人之荣誉起誓,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为保全方面军最后之骨血,为弟国留存再战之元气。”
“恳请大本营,立即下令。”
“全线,转进!”
电报,从东条英机那无力的手中,滑落。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冈村宁次,再次主动请求撤退了?
这个以弟国荣耀为本,以军事指挥能力而出名的“智将”在会战开始的不到半个月里面已经数次求援和请求撤退了。
这足以说明前线的局势。
已经恶化到了,连他冈村宁次都无力回天的地步!
现实,就像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抽在了东条英机和所有主战派的脸上。
所有的“体面”,所有的“荣誉”。
在“全军覆没”这个可怕的前景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可笑。
“罢了.”
良久。
东条英机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他的声音,嘶哑,而充满了疲惫。
东条英机无力地,挥了挥手:“批准冈村宁次将军的请求。”
“全线转进!。”
实际上。
所有人知道华北方面军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他们现如今的开会决议,似乎只是为了找个理由大吵一架。
或许说。
为后续的失利找个人来买单。
东条英机内阁的众人实际上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如今的这个模样。
那个他始终瞧不起,看不上的支那部队会变得如此的强横。
——
当天晚上。
一道道充满了屈辱和不甘的命令,从北平的华北方面军指挥部发出,传向了邯安前线的每一个角落。
“命令:第五师团、第八师团、独立混成第七旅团,于今夜24时整,全面脱离与当面之敌的接触。”
“各部,交替掩护,以最快速度,向后方预设之第二道防线,聊城、临清一线全线转进!”
命令,下达得坚决而果断。
撤退,也进行得悄无声息。
他们在阵地上留下了大量的篝火制造出一种“防守依旧严密”的假象。
然后,便如同黑夜中的潮水,悄然地,向后退去。
整个撤退行动,只有一个小小的“意外”。
那就是这道关乎生死的撤退命令。
实际上并未下达到新编第五军孙殿英的指挥部。
……
邯郸城外,伪新编第五军临时军部。
孙殿英,正坐立难安地,在帐篷里来回踱步。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毒蛇一般,死死地缠绕着他的心。
就在半个小时前。
他派去与日军第八师团联络的参谋,回报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
“不让你们接近,什么意思?”
“不知道,神神秘秘的,指挥部的方向所有小鬼子都挺忙的,不乐意搭理我们。”
“不对劲”
孙殿英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猛的一拍大腿:“这帮狗日的该不会是跑路了吧?”
“不知道”参谋吓得是魂不附体:“要是真转进了的话,咱们岂不是完蛋了!”
“不然的话,他们这么着急干什么?”
弃子两个字瞬间出现在了孙殿英的脑海之中。
他只感到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
冈村宁次,那个老狐狸,把他们,当成弃子了!
他要把他们这三万多条人命,扔在这里,当成掩护他主力撤退的炮灰!
“他娘的!这群小日本,卸磨杀驴!”
孙殿英气得是破口大骂,将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但他知道,现在,骂人,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
他必须,立刻,马上!
为手下这三万多弟兄.也是为自己找一条活路!
他当即将他最信任的两个师长,第七师(伪)师长杨克猷,和第八师(伪)师长张锡珂,紧急召集到了自己的指挥部之中。。
天要塌了!
“军座,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当杨、张二人,听完孙殿英的讲述后,同样是面如死灰,六神无主。
“是啊,军座!前面,是一帮虎狼之师。”
“后面,是小日本的屠刀!我们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啊!”
“慌什么!”
孙殿英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烁着一种赌徒般的疯狂。
“天,还没塌下来!”
“小日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心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拨乱反正!”
“反正?”
“没错!”孙殿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诈的光芒:“我们立刻,给山城方面发电!就说,我们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之前的投敌,都是为了‘保存实力,待机反正’的权宜之计!”
“只要,我们能重新搭上山城这条线,楚云飞他总不能不给委座面子,把我们这支‘反正义师’,也给剿灭了吧?”
事到如今,这,似乎是唯一一条,能保住性命的道路了。
杨、张二人,立刻点头如捣蒜。
说干就干。
他们立刻,找来了机要员发出了一封充满了“悔恨”和“忠诚”的反正电报。
……
不巧的是。
当电报被译出时,常瑞元,已经休息了。
值班的张文白和竺培基两人,看着这份内容惊人的电报,面面相觑。
“这孙殿英,要反正?”
竺培基一脸的不解。
简直就是在开玩笑,这才投敌过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汪伪政权又是召开发布会,又是整编部队,还给提供了这么多的军械装备。
说反正就反正,说丢就丢?
反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全国上下恨不得吃了孙殿英
虽说民国的法律规定军事委员会的委员长在战时拥有最终决定权。
但常瑞元不至于昏头到在这个时间点同意孙殿英的反正。
就算常瑞元同意。
前线作战的官兵们会同意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张文白很清楚这个道理,索性叹了口气:“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是等委座睡醒了,再向他汇报吧。”
一来二去。
就耽误了足足六个小时。
而就在这决定命运的六个小时里。
邯安前线指挥部。
楚云飞此时并未休息。
他正在处理下面提交下来的战斗报告。
此前便听说下面的部队缴获了日寇新式武器装备。
今天更是有人将其送到指挥部来。
楚云飞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这是日寇的九九式步枪。
这款步枪其实就是为了解决三八式威力小而研发生产的。
精度方面几乎不差多少。
与此同时,日军的单兵作战武器几乎没有太多的更新。
携行具的小改动对于战争走向而言,其实起不到什么太多的作用。
处理完手上的文件之后。
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接过了一旁参谋递过来的热茶,楚云飞站在了沙盘前。
实际上意识早已经再度沉浸到了三维立体作战地图之中。
脑海之中地图上,代表着日军主力的那几个兵牌正在悄然后撤。
而代表着伪新编第五军的那个不大不小的灰色方块。
却依旧孤零零地,停留在原地,丝毫未动。
“想跑?”
楚云飞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
“晚了!”
楚云飞猛地转身,对着早已待命的通讯参谋,下达了一连串,如同催命符般的命令。
“命令:新编第二十四师,廖昂部,不必再理会日军第八师团阻击,全师立刻转向,向冠县方向,给我全速挺进!”
“命令:东征纵队丁伟所部!同样,不必再与当面之敌纠缠,全纵队,立刻前出,攻占内黄。”
“命令:孙桐宣所部、池峰城所部,马法五所部天亮之后,立即对当面之敌新编第五军发起全面进攻,告诉他们,谁要是放跑了孙殿英这个狗东西,我一定会把他送去军法处。”
“是!”
……
天,渐渐亮了。
然而,山城方面,却依旧是音讯全无。
孙殿英派出去的侦察兵,带回了一个又一个,让他心惊胆战的消息。
“报告军座!我们东面的退路,彻底堵死了!看番号,好像是廖昂的第二十四师!”
“报告军座!东南方向也被堵住了!是一支穿着灰色军装的部队,火力猛得吓人,他娘的好像是八路军啊。”
前路,山城并未回电,代表前路已断!
至于后路哪有什么后路可言。
孙殿英,这位在乱世中,靠着投机钻营,混了一辈子的枭雄,在这一刻,终于,感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他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骨头。
脸上,那股枭雄的悍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灰般的平静。
“拿烟来。”
他有气无力地,对着身旁的警卫,摆了摆手。
警卫连忙,将一套镶嵌着玉石的精致烟具,恭敬地,捧了上来。
孙殿英熟练地,装上一锅烟膏。
点燃,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
香甜而辛辣的烟雾,顺着他的喉咙,灌入肺里。
让他那颗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暂时地,得到了一丝麻痹和安宁。
杨克猷和张锡珂看着他这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心中,是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知道,这位军座,是指望不上了。
再不走,就真的要跟着他,一起,死在这里了!
“军座!”杨克猷上前一步,做着最后的努力:“我们不能就这么等死啊!弟兄们,还在等着我们拿主意呢!”
“是啊,军座!”张锡珂也附和道,“我们拼了!就算是从东面硬冲,说不定还能冲出去一条活路!”
孙殿英缓缓地,吐出一口浓浓的烟圈,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冲?”他自嘲地笑了笑。
声音也因为吸食了大烟,而变得有些飘忽:“往哪冲?往他们的炮口上冲吗?”
“你们要去,就自己去吧。”
“我,走不动了。”
说完。
孙殿英便再次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摆弄起了他那杆心爱的烟枪。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关系。
杨克猷和张锡珂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算是彻底死了心。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
二人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冲向了马匹的方向。
“走!回部队!”
“能带出去多少弟兄,算多少!”
另一边。
当邯郸前线的国军各部小心翼翼地向着日军阵地发起攻击之后。
官兵们这才惊愕地发现。
日本人已经跑了!
陈泽军和郭彦政的两只部队
立刻如同潮水般涌入了日军留下的空荡荡的阵地。
迅速接管了邯郸一线的防务。
然后。
二人按照楚云飞的最新命令,留下一部兵力,用于合围那个被孤立的新编第五军。
主力。
则毫不停歇地,向着威县、南宫方向,展开了追击!
而伪新编第五军的士兵们,直到此刻才如梦初醒。
他们发现自己的“盟友”,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他们的四周,已经被黑洞洞的、数不清的国军炮口和枪口,围得是水泄不通!
恐惧,如同瘟疫,瞬间传遍了整个军营。
还没等他们想好,是战,是降。
炮弹便宛如雨点一般砸了过来。
这帮伪军们也着实享受到了关东军精锐的待遇。
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伪军阵地之上便落下了小两千发的炮弹。
105毫米口径的美式榴弹炮此时也象征性地来了几十发“开胃菜”。
整个新编第五军的阵地,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些刚刚穿上伪军军装没几天的“士兵”。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当他们得知,小鬼子已经全部撤退,把他们扔在这里当炮灰之后。
他们的组织度,下降得,比谁都快!
即便是杨、张二人也丝毫无法命令部队做出任何的举措。
甚至根本就不用马法五、孙桐宣、池峰城这三支憋着一口气的主力部队发起总攻。
仅仅是炮火覆盖的阶段。
整个伪新编第五军,便彻底崩溃了。
组织度肉眼可见的从60迅速跌到25。
当炮火的硝烟,慢慢散去之后。。
国军的官兵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和平建国军新编第五军那早已不成样子的营地。
入目的,到处都是丢弃的武器燃烧的帐篷,和跪在地上高举双手的伪军俘虏。
杂牌就是杂牌,土匪武装和民夫构成的部队就是没有战斗力。
这群士兵们,姑且可以称之为士兵的伪军们哭爹喊娘,丢下武器跪地清降。
至于那些伪军军官们,更是带头举起了白旗。
一支由第四十军组成的搜索队,很快就找到了孙殿英的军指挥部。
当他们踹开指挥部的房门之时。
一股浓烈而甜腻的鸦片味道扑面而来。
呛得几个年轻的士兵,连连咳嗽。
帐篷里,一片狼藉。
桌椅板凳,翻倒在地,文件图纸,撒了一地。
而在帐篷的正中央,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东陵大盗”,伪新编第五军的军长,孙殿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华丽的行军床上。
他的身旁,散落着一整套精致的烟具。
此时此刻的孙殿英双眼迷离,面色蜡黄,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满足的微笑。
整个人,早已沉浸在鸦片所带来的虚幻极乐之中,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报告连长!抓到一条大鱼!”
一名士兵兴奋地喊道。
带队的小连长快步上前,看了一眼床上那个烂泥般的家伙,又看了看他身上那件不伦不类的汪伪将官服,脸上,露出了鄙夷和厌恶的神色。
“把他给老子弄醒!”
两名士兵快步上前,粗暴地将孙殿英从床上拖了起来。
孙殿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扰,不满地睁开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
当他看到眼前这些穿着军装,端着步枪的国军士兵时。
他那被大烟麻痹了的神经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昔日的“官威”。
他下意识地,想要张嘴,呵斥几句:“放肆.”
然而,他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如同梦呓般的咕哝。
“还他娘的敢跟我们摆谱?”
士兵们可不惯着他这个汉奸头子。
一个脾气火爆的士兵。
抬手“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大耳刮子,抽在了孙殿英那张蜡黄的脸上。
然而,这两巴掌下去孙殿英除了脸颊迅速地红肿起来之外,眼神依旧是那副迷离涣散的模样,似乎连疼痛感,都已经变得迟钝了。
“连长,这家伙,抽大了,打不醒。”
小连长皱了皱眉,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了门口的一个士兵头上戴着的钢盔上。
“去!”
他指着钢盔,对一名士兵命令道,“到外面的水井里,给我打一钢盔的凉水来!”
“是!”
很快,一满钢盔冰冷刺骨的井水,就被端了过来。
小连长接过钢盔,没有任何犹豫,对着孙殿-英的脑袋,兜头就浇了下去!
“哗啦.”
冰冷的井水,混合着烟灰和污垢,顺着孙殿英的脸颊,流淌而下。
一股透心凉的寒意,瞬间刺入骨髓。
“呃啊——!”
孙殿英发出了一声如同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剧烈地抽搐了起来。
他那双迷离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看清了。
看清了眼前这些对他怒目而视的国军士兵,看清了他们枪口上那黑洞洞的、冰冷的杀意。
也看清了,自己那早已断绝的前路和后路,孙殿英自然清楚他那场左右逢源、投机钻营的枭雄大梦,终于,彻底地,醒了。
早知道会有如今这个结局,把兵权交出去又会如何呢?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悔恨.
孙殿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求饶?辩解?还是咒骂?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只是,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般的呜咽。
然后,便两眼一翻,彻底地,瘫软了下去,如同一滩真正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