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红楼:捡到一只林黛玉

第76章 查抄荣国府(二)

  

  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十分坚定。

  众人不觉循声望去,便见得三个小姑娘从暗处走了出来。

  迎春、探春、惜春,手挽着手,决定一同面对即将到来狂风骤雨。

  殿前之人尽皆讶然,未能想到这这等高压之下是三个小姑娘站了出来,更是决心检举自家。

  亲亲相容隐是常识,揭发自家的罪过更是被世俗所不容。

  尽管王子腾再三提醒过了,坦白从宽或许是他们求生的一条路,贾家众人却仍旧无动于衷,原因便在此处。

  而且,只是几个小姑娘,便能掌握得了家族核心机密,检举揭发偌大荣国府的是非过错吗?

  来抄家的各位也自然而然的以貌取人,心底满是怀疑。

  若是贾家口风疏漏到这个程度,也是该毁灭了。

  贾宝玉愕然当场,眼看着旧时最亲的姊妹们一点点朝他走了过来。

  当然并非直奔他,而是他身侧的王子腾。

  来不及顾虑太多,贾宝玉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鼻涕眼泪,摊手拦在姊妹们面前,开口劝说着,“姊妹们,如今都是什么场合了,怎还能来殿前胡闹呢?你们当真不要命了不成?这是外面的事,不是你我能掺和的!”

  “这些粗鄙武夫怎会和你们讲道理?你们难道不怕,落下一刀将你们剁成肉泥?”

  “讲何等道理?是非对错,自有公断!”

  探春横眉竖目,当即反驳道:“而且,如今还有什么外面的事,府内的事?还不快让开,别挡着路?”

  贾宝玉依旧不为所动,自以为是在为姊妹们好,继续劝阻道:“姊妹们,听我一句劝,这里满是兵丁,并非是你们该抛头露面的地方。而且,二舅舅要的可是我贾家的罪证,我贾家何来什么罪证,这不是无中生有吗?你们又来搅什么浑水,添什么乱呢?”

  “添乱?”

  探春冷笑,道:“贾府今日的乱,还需我们添吗?早就是先前人埋好了祸根了,贵妃娘娘说的一点不错!”

  三人齐力将宝玉推搡开,宝玉一时未曾留意脚下,摔坐在地,脑中更是恍惚。

  他与姊妹们自幼一同长大,彼此之间最为熟悉,甚至前段时日还能一同作诗玩闹,如今竟像是陌路人一般。

  若非探春口头上还唤他一声兄长,根据探春看自己的眼神,宝玉更以为是仇人一样了。

  贾府虽曾有亏待过她们,贾母也在堂前不止一次的教训过她们,可那也都是说教,都是为了她们好,难不成还能让她们心生妒忌?

  宝玉猛然抬起头,望向三人的背影,哽咽道:“哪怕你们看不起我,不听我的话,总也想一想老祖宗的不易吧?大姐姐背弃了老祖宗,难道你们也要这样做吗?多令人寒心?”

  三春姊妹却是全然没听闻一般,只冷眼看了他一遍,继续向前走。

  这眸眼中寒意,让贾宝玉从头冷到了脚,心里更是难以接受这种变故,似裂开一道缝来,再说不出许多话了,不争气的落下眼泪。

  而那边三春气势不减,齐齐与王子腾行了一礼。

  “王统制所查贾府的罪证,我们身上正有一件。此字条是从二太太房中,书架高处的木匣里得来的。”

  说着,探春便将早在衣袖中准备好的那一方字条呈了上去。

  人群中,王夫人见到那折成一迭的纸,瞳孔猛然一缩,挣脱开周遭丫鬟的搀扶,更顾不及刚刚挨那一计窝心脚的疼痛,扑了过来,抱着王子腾的腿。

  “兄长,兄长,你要掘了我们的根不成,那不能看!”

  王子腾眉间紧锁,都这个时候了,妹妹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犯浑,他哪怕有心遮掩,也顾不及了。

  再次将王夫人扫到一旁,“滚开!”

  只是这一次王子腾用的力道小了许多,并没将难缠的王夫人甩掉。

  王子腾心底当然也有恻隐之心,而且他本身也是个悲剧。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虽然王子腾从未登上高位,但也深知朝堂的深浅。

  今日他带兵抄了与他渊源颇深的贾府,朝堂上的同僚会如何看待他?他往来关系密切的四王八公一脉,又如何看待他?

  他成了一个孤臣,彻头彻尾的孤臣,往后只能做隆祐帝的一把尖刀,新政改革的刀。

  王子腾原以为会是岳凌来做这个角色,没想到隆祐帝如此怜惜岳凌,竟让自己有朝一日成了替死鬼。

  百官将会对他口诛笔伐,四王八公将会与其背心离德,可王子腾又能怎么做呢?

  隆祐帝手上拿着王家的把柄,想要对王家夷族,也不过一道诏书的事。

  他只得尽可能的做最锋利的刀,来彰显自己的作用,来保全王家,至于贾家,那便是他这把快刀,第一次见血的时候了。

  见王子腾脑中片刻恍惚,王夫人忽得起身,上手抢夺那宣纸,却不料王子腾下一刻便毫不留情面了,落下一记手刃,将王夫人敲的当场昏死了过去。

  贾宝玉便又爬过来,伏在王夫人的身上痛哭哀嚎。

  贾赦贾政便也要围过来,将王夫人接回去,王子腾便立即瞪起了眼,将佩剑比在身前,怒道:“本官看谁敢妄动!”

  倒是宝玉爬的够快,已将王夫人抱在怀里,哭了个悲天动地。

  王子腾也懒得管他,认真看起了字条上的内容,当看到前面第一行便察觉出不妙来。

  他王家也是迎过先帝下江南的,对于这段过往十分了解,一眼看出名目中都是行宫御用之物。

  当时是由甄家来修建行宫,操持先帝的一切事宜,而后来先帝身体每况愈下,不再来江南时,行宫便也几近荒废,里面的一应用物,也都没人计较。

  却没人想过,不在内务府,而是流落到了民间。

  不必说,这便是甄家的脏物了,如今却是出现在了贾家,而且在名目中记录的详尽,甚至有几件残损的器物,已被王夫人当作了银两。

  与已被抄家夷族的甄家有利益牵扯,便是一罪,如今藏匿御用脏物,又一罪,这两项便难以让王夫人逃出升天了。

  可王子腾却以为,他这个妹妹心眼多的很,不该这么傻的做这种事,便不由得看向了贾母。

  “三年前,甄家曾因苏州知府遇害一案受到牵连,后经查明是双屿岛倭寇背后最大的推手,实为养寇为患,被夷三族抄家。”

  “有一支甄家女眷在抄家灭族之前,北上入京来过荣国府中求通人情。当时,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甄家曾与贾府许下重金,没成想竟是真的。”

  “贾家不上缴国库,竟然胆敢私藏,更是先帝旧物,史老太君,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这会儿,贾母已经从震惊中回过了神,面对王子腾的质问,应对的也得心应手起来。

  恢复了她国公诰命的仪态,徐徐坐起身,即便是坐在地上,也端起架子来平静回应道:“此事我并不知晓,应当是老二家的私下谋划,不如王将军将其抓住天牢拷问一番?”

  从贾母脸上莫名看出几分得色,着实让王子腾火大。

  难不成这老厌物吃准了自己不会对妹妹严刑拷打?

  可王夫人自幼就没吃过什么苦头,若是下入天牢,在那种非人可待的地界,自然会是自己主动承担了所有过错了,哪里需要什么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正当王子腾举棋不定的时候,堂前又走进来两人。

  邢岫烟推着鸳鸯,抱着一方宝匣,步入殿前。

  “鸳鸯?你没病?”

  贾母瞳孔微缩,愕然道:“你要做什么?谁让你将那东西拿出来的?”

  鸳鸯哭得几乎成了泪人,“老祖宗,鸳鸯有错,不该背叛您,可她们说的也着实是对,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

  “旧时,老祖宗曾与我说,府里若有什么不测,这里面便是能活命的东西。如今府中蒙此大难,鸳鸯便将此物拿出来了。老祖宗若是把贾府看得更重,就莫要怪鸳鸯,给子孙后辈们谋一条活路吧。”

  “老公爷的朝服,我常常擦拭。着实可惜府邸变成了这遭模样,若老公爷有在天之灵,定然对今日之事痛心疾首。”

  再看向贾兰,鸳鸯提着衣袖擦拭了遍眼泪,道:“老公爷亡故前说过,贾家还是有路可走的,老祖宗就成全了吧。”

  “鸳鸯对天发誓,待我为老祖宗守陵三年之后,便自刎于陵墓前,绝不苟活。”

  “她们?谁是她们?”

  鸳鸯只是往身后扭了扭头,“老祖宗,她们说过了这都是定国公计划好的,我们再逞能也无异于以卵击石。贵妃娘娘更是重是非对错,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贾母呵呵笑了起来,向着鸳鸯怒目而视,“果然,倒不该轻信了任何人!”

  王子腾见状大喜之,命左右将士将宝匣破开,取出里面的物件,却见里面只压了一封书信,沉甸甸的重量,竟都是源于这个匣子。

  展开一看,信笺上写得内容更是惊人,是甄家女眷的绝笔信,向贾母控诉了王夫人收下了她们的银子,而未能挽救甄家,害的她们家破人亡,又没了所有家产。

  走投无路的甄家女眷,只得寻死。

  而如今写这封信的人死了,王夫人还在堂前晕着,一时竟无人能够辩驳这封信的真假。

  见王子腾吃惊的神情,贾母当真得意的笑了起来。

  “如何?可看了其中文字?这全是你妹妹做的好事,老婆子我本是好意将这压下,谁知她却如此猖獗,竟将那些物件都换做了银子,如今只得自食恶果。”

  “你若当真是领了御令前来,便就将她捉拿归案吧?自与府上旁人无关,至于这省亲别院过于豪奢,也全是你妹妹一手操办起来的,你大可向府内人询问,罪责在她身上,治她的罪过便是,勿要惊扰了我贾家无辜之人,更不要冲撞了里面的贵妃娘娘!”

  察觉出气氛不妙来,鸳鸯登时变了脸色,惊惧的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

  王子腾瞪起眼来,矛头直指鸳鸯,“真是给本官唱的好大一出戏,竟是被你们唬了去!快说,这宝匣中本来有什么物件,到底替换到哪里去了!”

  鸳鸯愕然,她本以为里面是对贾母或是贾府不利的物件,贾母才要她这个最为信重的贴身丫鬟来看管,没想到竟全然不是。

  “没,没有,我没有动过里面的物件,更没有打开过……”

  鸳鸯惊惧万分,她似是误打误撞做了伪证。

  王子腾怎会相信这书信的一面之词,而且近乎于死无对证,这时候去哪寻甄家的人?

  就这样坐实自己妹妹的罪过,王子腾如何甘心,明明府里贾母才是那个最该治罪的人。

  殿前又陷入了死寂,王子腾已经无法再徇私了,咬咬牙道:“搜!出去搜!府里的罪状,必然不止这些!”

  只差说一句,贾母不可能将罪责抛的一干二净了。

  始终在一旁看热闹的定国公府姑娘们也不禁错愕起来,更是邢岫烟,不知所措的来到林黛玉面前,道:“林姑娘,我们……”

  林黛玉镇定的摇了摇头,一时陷入了沉思。

  随着抄家士兵四散开来,秦可卿眨了眨眼睛,问身旁薛宝钗道:“宝妹妹,这是怎么回事?我方才走神了,没瞧出这王统制为何不定罪了。”

  薛宝钗摇摇头,“探春取出的那个字条是从二太太房里拿的,只能证明二太太有动过甄家财物的嫌疑。而从鸳鸯手里拿出来的证物,更是坐实了二太太和甄家有利益来往。”

  “可明眼人皆知,甄家怎会只找二太太,而不找老太太?这是老太太留了一手,将罪行都推到二太太身上,洗脱了自己和贾府的嫌疑,通俗来说,便是让二太太做了个替死鬼!”

  “王统制是二太太的同母兄弟,怎能忍受这样一个结果?”

  秦可卿张了张嘴道:“素日里以为她是个不精明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手段?”

  薛宝钗望向了贾赦,隐隐猜疑道:“旧时,或许不少用了这般手段。”

  “那眼下该如何?三春姊妹们还等着立功脱罪呢!”

  薛宝钗也不禁叹了口气,“虽然有功,但未见得能让姊妹们脱身了。”

  适时,林黛玉眸眼一亮,道:“我知晓了,你们遗漏了一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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