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蓝雪点头,忙忙的解释:“我在国外有两个同学是安城的,他们说这个时候樱花开的好,邀请我去聚一聚,反正离得也不是很远,就去热闹一下嘛。”周怀幸神情如常,只是坐直了身体,又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名。见他这反应,齐蓝雪有些焦急,试探的问:“那你要去吗?”周怀幸垂眸,意味不明的笑,好一会儿才回了她一句:“行。”……中午的新闻影响了鹿一白的心情,倒是没影响她拍戏的状态。她忍着没看手机,等拍完戏再看的时候,就见热搜已经变成了澄清。徐岚早上就看到了,这会儿才松了口气,笑着跟鹿一白说:“我就知道这是个误会,齐小姐我也听说过,就是个妹妹。”一旁的助理小姚听到了,嗤了一声,低声嘀咕:“这个妹妹不当茶艺师也太屈才了。”瞧瞧这话里的茶味儿重的,都能拿来熏衣服了!鹿一白本来没什么,听她这话,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徐岚轻拍了小姚一下,轻声警告:“别乱说话!”她说着,还想劝鹿一白,就听她先笑着摆手:“岚姐不用这么小心,我没生气。”才起床那会儿还有些堵得慌,但这一下午,她已经自我开解好了。见她这模样,徐岚连忙应声,又笑着让小姚给她拿晚餐。李瑶还没消气,今晚鹿一白还得跟时宴搭着拍夜戏。鹿一白在房车里将就吃了晚饭,还没吃完,先有人倚在车门口轻佻的叩了叩。“吃着呢?”这语气,鹿一白不抬头就知道是谁。“时老师好,您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徐岚她们跟时宴打招呼,本来是客套的,谁知时宴挑眉一笑,直接应了下来:“好啊,多谢。”他一面说,一面上了车。房车里空间不大,只够演员临时休息,时宴身高185,一上车就让这车厢更显得狭窄逼仄。鹿一白看着这堵“墙”,转头问徐岚:“你去问问他助理,是不是抠的连饭都不给时老师吃,还得让他过来当强盗?”这段时间,时宴跟她的关系缓和一些,鹿一白笑着开玩笑,时宴也不生气,只是顺势说了一句:“可不么,我打算下个月就把工资发给岚姐。”“这感情好。”徐岚给时宴盛了一份,笑着放在他面前,开玩笑的说:“待会我就把银行卡号发给你,时老师可别忘了。”她一面说,一面又笑着放了水果,叮嘱两个人:“我先去忙别的,有事儿再喊我。”鹿一白的晚饭是徐岚自己做的,她手艺好,时宴吃了一口,真心的感叹了一句:“我还真想挖你这经纪人了。”鹿一白嗤笑,就听时宴又说:“可惜她是周怀幸的人,估计是挖不走了。”鹿一白心说算是还有自知之明,才想说什么,时宴就已经放下筷子,带着欠揍的笑容问她:“说起来,周怀幸都有新欢了,你要不要考虑下另择高就?”这话一出,鹿一白就笑不出来了。她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的问时宴:“时老师这是闲得无聊,落井下石来了?”这混不吝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揍。时宴靠着车窗,鄙夷的看她:“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谢谢,我眼瞎。”鹿一白回了他一句,又瞪他:“劳烦您老快点吃,吃完了好开工。”她本来还因为林见微的话,对时宴有点改观呢,毕竟摊上那样一对父母,他大概长起来也挺艰难的。可时宴就是有本事,亲手把别人的同情给打碎,再告诉他——可怜之人,必有欠揍之处!时宴见她这模样,就知道鹿一白半点影响都没受到。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时宴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鹿一白却是刮目相看的。他起初以为这就是个花瓶,谁知道却是个有灵气的小姑娘。用外公的话来说,就是“天生的角儿”。可惜明珠蒙尘。他煞有介事的笑着应,等吃完饭后,又跟鹿一白在车上对剧本。今夜是个重头戏,男女主战前分别,这一去生死不知,两人在炮火连天的背景音里,做了真夫妻。《逝水华年》是改编的,本来这一段在里是个升华了的高潮,男女主真正互相交付了身心,在国仇家恨里,将悲凉与爱意交织,不知道让多少读者落泪。可在剧本里,因为顾及鹿一白,这一段就被删减的只剩下几句对话。时宴开玩笑的时候是个混账性格,可一旦涉及到戏,神情就严肃了许多。他点着剧本里这几句话,又翻出了另外一页纸,递给了她:“你看看这段。”鹿一白接过,看了几眼就明白了。这一段,就是被删减掉的原书内容。“有什么想法吗?”鹿一白又不是傻子,哪儿能看不出他的意思。但那些文字只在纸上,已经能想象得出画面里的激烈,如果真的演变成戏……她有些迟疑,心中天人交战。鹿一白清楚,这场戏如果拍好了,虽然不能说封神,可绝对会被夸演技爆发的。而且,对于剧中的角色性格,也会更完整和流畅。但是……她能拍么?鹿一白久久不说话,时宴先开了口:“鹿一白,我这人不大喜欢夸人,但今天跟你说一句交心的话——你天生就该吃这碗饭。”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可鹿一白却明白了。她捏着手上的纸,薄薄的一张,她却觉得重的很。她不开口,时宴也不逼她。狭小的房车里,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鹿一白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来,笑着调侃了一句:“时大影帝这话,要是那些业内人士听到了,恐怕都要笑掉大牙。”她摩挲着手上的剧本,话说的轻飘:“再说,我这些年在圈里的名声,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就是个花瓶,哪有什么演技。”更别谈什么,天生就该吃这碗饭。时宴只听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放弃。放弃真正去诠释好一个角色,乖乖的站在周怀幸为她画的圈里。画地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