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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英国人。”
江峰提醒道：“在非洲，他们的势力很大，尤其苏丹这边，我听亨利说过，他们在这里也有自己的特种部队部署。”
“我知道，SAS嘛。”
宋和平冷笑道：“如果那个坐在伦敦办公室里的M女士不蠢的话，这次在摩洛哥吃的亏最好就打碎牙齿咽到肚子里去，否则，他们还会吃更大的亏。”
“这事怎么说？”
“摩洛哥的事情我们的确利用了他们，也干掉了他们的看守人员，但是外勤特工损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了，何况他们也不该对亨利下手，我扔出饵料，他们自己来咬，怪就怪他们自己想要跟美国人交换利益，以为这是头肥羊才会上当。不然你以为他抓亨利干嘛？他们跟我们之间在此前是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的，亨利只是筹码。情报机构之间都有一些资源交换，英美是老盟友了，但亲兄弟明算账，所以M女士才会动了歪心思。”
说到这，顿了顿，长舒一口气继续道：“你有没有发现这次你在联合指挥部那边拍到的尸体都有什么特征？”
“特征？”
江峰又挠头了。
“除了都是老外，都是死的，都是特工，好像没啥特别的。”
“我让亨利将那些照片挂在暗网上悬赏，查他们的身份。”
宋和平笑着侧脸看着江峰：“你猜最后得到了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
江峰很是好奇。
“你打死的那些人都是CIA和摩萨德的，一个MI6特工都没有。”
“啊？！”
江峰傻眼了。
“你觉得奇怪是吧？”
“是很奇怪……我还以为这次MI6怎么说都会插一脚，毕竟为他们的人报仇嘛。”
江峰笑道。
宋和平说：“你是把搞情报的人看得太有人情味了。这些老江湖多年纵横情报场，做出的决定里头个人感情成分很少很少，都是利益……”
“利益？”
江峰疑惑道：“你是说，她知道派人去一定死？”
宋和平冷笑道：“不是一定死，是很可能死，而且还有一个原因，这件事表明了一个迹象——”
江峰忙问：“什么迹象？”
宋和平说：“M女士是千年老狐狸，想明白了，懂吗？”
“想明白了？”江峰更疑惑了：“不懂。”
宋和平说：“我拿到亨利给我的资料时候都愣了好一阵，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英国人不想蹚CIA和摩萨德的这滩浑水，她可鸡贼了。”
说着，指指自己。
“惹我干嘛？就算我只是个PMC防务公司的老板，但我够疯啊，她翻看我之前的资料，你觉得她脊背会不会发凉？倾尽全力来对付我？CIA和摩萨德之前可以说是动用了所有资源对付我，还有那个所谓的‘长老会’，和他控制的‘撒旦兵团’，哪个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可到临了，不是一个个都死在我手里？她当然可以调动什么SAS什么SBS来对付我，问题是，愿意在我身上花多少资源，死多少人，能拿到什么好处？”
江峰被说愣了，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个……我们杀了他们几个特工，报仇……”
“为了报仇，死更多人，然后给美国人做嫁衣裳？”
宋和平笑了：“摩萨德倒是为了颜面，她MI6为了啥？干掉我，然后墨西哥那边的毒品市场利益继续被CIA控制？老美灭了我的口，跟我之间的肮脏交易不会被曝光，长老会那边也维护了成员的尊严，嗯……那么英国人呢？拿到了什么好处？”
“……”
江峰无言以对。
“好像是……没什么好处。”
“嗯，侧写这些情报头子，都要从利益角度去看问题，政治的，经济的，战略的，总有价值才会动手。”
宋和平继续道：“我来非洲之前让亨利给我做了一份非洲局势调研，其实从当年在伊利哥替彼得他们运送萨姆-9到这里我就清楚美国人、法国人和英国人其实面和心不和，他们在非洲现在是争夺地盘的时候，美国人闹笑话出洋相，最高兴的是英国人和法国人，明白？”
“我之所以对外宣布要让美国人在非洲不好过，无法立足，你真当我是狂妄？我这么说，是在向英国人和法国人传递信息，我是个搅局者，但我不针对你们，我针对的是美国人和摩萨德。你猜，M如果回去之后好好垫高枕头想一想，她为啥要继续跟我过不去？留着我，不是更好吗？”
啪啪啪——
“妙！”
江峰听完宋和品的解释，顿时茅塞顿开，大拇指一竖：“老班长，我是没想到你比他们还鸡贼！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呢！？”
“换做以前我也想不到，我也是逼上梁山的。当初厨子因为个人尊严问题自己跑回俄国去，扔下这个团队给我，你说我能怎样？硬着头皮上呗。上了之后，公司越做越大，又要跟阿凡提打交道，又要跟美国人虚以委蛇，我不多了解点局势不了解点这方面的情报资料，能行？”
宋和平叹气道：“人这一辈子很多时候都是逼上梁山的，不愿意做，也得做，为了生存而已。”
“嗯……”
江峰感同身受。
“我走上这条路，起初也是为了钱，没想到现在钱有了，祖国回不去了。”
“你回不去还没什么，我现在担心的可不是这些。”宋和平说：“咱们的亲人虽然不能过多联络，但至少知道他们在国内是安全的……”
说着，头转向了营地方向。
“你想柯林斯和克莱恩还有其他一些公司的核心成员才是我最担心的，他们如果有亲属在欧洲或者美国，甚至其他国家，你说CIA那边会不会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对他们的亲属下手？”
“祸不及家人呢……”江峰说：“用这种手段可是下三滥了。”
“搞情报的就没好人。”宋和平苦笑道：“我们这行也是，你能找出纯粹的好人？你确保你没杀死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没波及到任何一个路人？”
江峰语塞。
“好了，不谈这些了，我要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应付美国人接下来可能对我们发动的恐袭行动了，这才是最重要的，这鬼地方……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说完，宋和平转身头也不回往营地走去。
就在宋和平和江峰在阿特龙绿洲的营地附近山坡上聊天的时候，兰利的总部里此时灯火通明。
行动部的小会议室里此时坐满了人。
从技术部门到行动部门，还有海外部的一些关键成员，都列席在座。
副局长彭斯坐在首位，这家伙通红的双眼如同一只要吃人的猛兽，扫过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如同刀子，好像能把人的心剜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正视这位副局长。
据说北达尔富尔的行动失败后，彭斯被叫到局长办公室里足足四十分钟才出来，有人在彭斯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局长办公桌前碎了一地的玻璃，局长则站在办公桌后面，怒气冲冲像只炸了毛的狮子。
“宋必须死！”
他说的第一开场白就直奔主题，丝毫没有转圜余地。
“贾斯伯，拿起你面前的那份计划，读给大家听……”
行动部门的主管贾斯伯从椅子里站起身，拿起面前的那份资料，打开……
“这是一份关于斩首宋和平的新计划，代号‘血仇’……”
说到这，他目光偷偷扫了一眼坐在首位的彭斯。
因为他知道这份计划其实冒险成分也很大，通过无人机横穿北苏丹领空进入内陆近千公里去轰炸宋和平。
而无人机经过的地方部署了不少的UN部队，那些部队具备防空能力的，若是一个不慎被发现了，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外交事故。
“念！”
彭斯像一条敏感的蛇发现了异常，猛地抬了抬头，目光投向了贾斯伯。
“为什么停下？！”
“好……我继续念……”
贾斯伯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继续念出了计划书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