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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是佩特这个刺头,北川秀微微皱眉,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来刁难自己的。
原本北川秀打算无视他的举手提问,反正大阶梯教室里的学生、名人那么多,没挑到一些人很正常。
但佩特是铁了心要给北川秀添堵,都没等他喊名字,就自己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抢过身旁懵逼的主持人的话筒,对着北川秀便大声说道:“北川先生,我是挪威民主社会主义党党魁怀特·迪蒙的儿子,佩特·迪蒙,我.”
“你好,佩特同学,请容许我打断一下你的自我介绍。
我是东方人,很少有机会来瑞典挪威这样的西方国家。
今天这堂公开课时间有限,我希望你,还有后面的同学都能言简意赅,直接向我提问,这样也能让我和更多优秀的同学们交流。
谢谢你的配合,佩特同学。”
北川秀一通抢白,用魔法打败魔法,直接把佩特后面的话给塞住了。
佩特·迪蒙显然很自豪自己的家世,每次开场都要着重提一下他那个即将竞选挪威总统的父亲。
估计后面还有一大堆他对自己的吹捧和夸耀。
这种喧宾夺主的对话方式,北川秀肯定不会让他继续下去。
被噎了一下的佩特愈发恼火,他低头正看到用一脸厌恶和嫌弃神色看自己的奥利维亚,心里的火气更旺了!
旁听的学生和名人都是聪明人,从北川秀对佩特的称呼和态度,以及佩特那摆明了要撕裂北川秀的眼神,就知道这两人大概率有过节。
北川秀的公开文学鉴赏课说的很精采,已经让他们觉得值回票价了。
现在好像还有一出好戏可看,众人立即来了精神,一个个朝两人看去,希望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佩特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一些,随后捏着话筒高声问道:“前段时间我拜读了您的《童年》,您在里反复提及主人公阿廖沙和他母亲的悲惨生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廖沙的母亲因不慎被反取消农奴制度的狂热分子开枪打中,最后不幸在家中身亡。”
“是,这是阿廖沙母亲相关的最后一个大剧情,她的死确实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枪伤。”
北川秀点了点头。
《童年》里,阿廖沙的母亲和外祖母是为数不多对阿廖沙有足够善意和帮助的人。
阿廖沙自传体三部曲的总体基调是“真实”、“悲剧”、“人性”,要从阿廖沙三岁写到他二十三岁。
在这漫长的二十年里,他将一步步从懵懂无知的孩童成长为一名在社会摸爬滚打过,已经有了全新觉悟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
要想让阿廖沙的性格逐步完善,就必须有这么一两个人物在他的人生中起到推进作用。
《童年》里母亲的死,《在人间》里外祖母的去世,都是高尔基安排好的剧情。
当然,为了让剧情显得更有冲击力,北川秀进行了一定的改编,也取得了非凡的效果。
“我对阿廖沙母亲的死深感哀伤。但我对这个剧情有一个非常大的疑惑。”
佩特嘴角微微上翘,说出了自己准备许久的“难题”,
“打中阿廖沙母亲的是一个反取消农奴制度的狂热分子。
您在里没有着重写明他的来历和身份,只强调了他的恶行和暴虐倾向。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有人格缺陷,甚至大概率有精神疾病的人。
在我看来,阿廖沙母亲的意外身亡更像是被一名kb分子,或者说精神病人袭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意外和悲剧。
您在中,字里行间都在谴责这名凶手,也在有意无意称颂着取消农奴制度的正确性.”
佩特的声音传遍了大阶梯教室。
在他说出他认为阿廖沙母亲的死亡更像是一个意外时,北川秀就大概知道这小子要讲什么了。
果然,后面他对杀人犯的同情溢于言表,就差在自己的脸上写“我是一个‘白左’”了。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坑?怎么听起来像是在为杀人犯说话?”
收音机前,蛇喰丽直接爆了粗口,有点无法理解佩特·迪蒙这家伙的脑回路。
心细如发的梦子从北川秀和佩特之前的对话中,敏锐觉察到了两人间的嫌隙,便对她说道:“秀君好像和这个提问的学生有矛盾。”
“哈?”蛇喰丽挠了挠头。
斋藤玲奈、河出静子等人也看向了梦子。
梦子解释道:“这个自称佩特的学生提问时,称呼的是‘北川先生’,而不是大家通用的‘北川老师’。
在英文里,一般称呼老师这类受人尊敬的人物,他们会用‘Professor/Dr’,而不是他嘴里的‘Mr’。”
日本人的英文都不太好,日本高考(大学入学测试)不强制考生必须考英语,也可以选择日、俄、德、法、西班牙语等。
且这类语言科目在名校招生中都不太受重视(个别特例除外,比如上智大学就对考生的英文水平要求极高),因此强如蛇喰丽、斋藤玲奈等东大毕业生,也不是很了解英文——
蛇喰丽当初选的是德语,斋藤玲奈则干脆选择了母语日语作为语言类科目的考试。
“这么一说,好像北川他对这个佩特也没有很好的语气。”斋藤玲奈回忆了下,北川秀和佩特对话时,语气就很急促很冲。
她应该是在场所有人里,除了梦子之外,和北川秀交流次数最多的人了。
而且两人经常就工作和事业上的事进行联络交流,因此斋藤玲奈对北川秀的语气语态极为敏感。
“这个人说话确实好讨厌哦。而且他怎么可以同情间接害死阿廖沙母亲的凶手呢!”
身为人母的麻生真由美对这种事非常敏感。
自己的女儿爱子开始念国小后,为了弥补单亲家庭对女儿的伤害,她干脆封笔三年,期间不准备再写任何文学作品,要将全身心投入到女儿身上。
和她有着类似想法的还有岛村先生的妻子岛村敬子。
现在两人便时常在一起交流带孩子的经验,有时候其他人工作太忙,两人也会帮忙来带小孩。
麻生真由美身上的母性光辉让梦子获益匪浅,可以说北川家的两个小家伙得认她当半个妈妈。
因为同样是母亲,所以麻生真由美对阿廖沙母亲的言行举止感同身受,在看《童年》时就经常代入这个角色进行思考。
在弥留之际,阿廖沙的母亲宁愿孤独、无人知晓的死去,也不愿意让最爱的儿子看见自己死前的凄惨模样。
麻生真由美觉得北川老师是真写出了母爱的精髓!
现在,竟然有人会为那个破坏了阿廖沙为数不多美好“童年记忆”的杀人凶手说话!
她绝不认同!
“就是就是,这种人渣就该下地狱,就该去泰国被那什么女鬼给吃了!”
上次拍摄《黑暗中的孩子们》,蛇喰丽被娜娜吓得不轻,现在喷人,还经常用“泰国女鬼”这个梗。
梦子三人跟着轻笑了几声,没有继续讨论,而是安静下来,聆听收音机里北川秀的应对之策。
“取消农奴制度是一个伟大的壮举,虽然做这事的亚历山大二世被人暗杀,但没人会质疑他的行为,也应该没人会觉得泯灭人性的农奴制度是对的吧?”
北川秀瞥向佩特。
“白左”们自称最有人性光环,最愿意为弱势群体发言。
要是支持比封建制度还要糟糕的农奴制度,那他们就是在狠狠抽自己大嘴巴子。
佩特还没蠢到这个地步,连忙接话道:“我当然不会认同农奴制度,我想在座也没有人会认同这种事。
我想说的是,抛开各自立场不谈,只说那名狂热分子开枪不慎打中阿廖沙母亲的事。
就这个小剧情而言,北川先生您在字里行间都在谴责他,在刻意污化他。
难道在开枪时,他就不可能是手抖了,不小心射中阿廖沙的母亲吗?
难道他就不可能也是这场浩大革命的受害者之一吗?
只是公开反对取消农奴制度,就被所有人,包括北川先生你这个原著作者打上‘坏人’、‘不正确’的标签。
这种简单的判断对错的方式,难道不值得商榷和重新思考下吗?
我知道,提出这个问题后,肯定会有许多人对我说,这不过是里的剧情,而且您就是作者,所有解释权必然在您的手中。
我并非质疑您的《童年》和文学创作能力,只是单纯就这个剧情提问,想知道这是否折射出了一部分您自己的政治理念和行为标准?
您难道没有觉得这种偏颇的对待方式,会让书里的这名狂热分子莫名其妙背上污名和抹不去的刻板印象吗?”
佩特连连发问,言辞激动时,神情还表现得格外悲天悯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还真不愧是怀特·迪蒙的儿子。
当初怀特·迪蒙为kb分子辩护时,说的也是这种话,也是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对着一群人输出自己的扭曲观点。
“这小混蛋是不是疯了?”台下的克努特终于意识到佩特是来捣乱的。
他看向同样愤怒和茫然的马悦然,显然两人都认为佩特是对方安排的托儿。
发现佩特大概率是自己整活儿后,克努特和马悦然只能疯狂祈祷北川秀不会陷入“白左”们精心设计的自证陷阱里。
“白左”们的固有思路就是先对你输出一通他的观点,甭管对错,反正他们的离谱想法基本没几个人会认同。
他们也不奢求你认同。
他们只会从你身上挑毛病,然后让你去证明你没病。
而一旦你陷入了他们的逻辑思维里,那你就会疯狂向他们证明你没毛病。
如果你开始做这种事,那就正中他们的下怀了。
他们会立即问你:“如果你认为你是正确的,我是错误的,那你为什么要证明这些呢?”
然后你就又要开始解释这个为什么了
归根结底,他们的做法就是碰瓷名人来满足自己的优越感,然后拉拢一大批有类似优越感的人,以此形成一股能左右政界的力量。
这些人的最大特征就是假装关心最底层的问题,会比大部分人更重视那些容易被抛弃的群体,比如死刑犯、狂热邪教分子等。
但他们不会真的去解决这些问题。
他们只是在享受“我在帮助没人帮的群体,我真伟大”这种扭曲的优越感。
“当然会反映作者个人的一些想法和价值观,这毋庸置疑。”北川秀笑着回答道。
“那您是承认您对那名狂热分子有偏见了么?”佩特很满意自己转移话题和攻击人的能力。
不管北川秀是不是真的这么想,他只要有这个倾向,就会得罪西方世界一大批会在未来喊出“黑命贵”的“白左”们。
这些人掌握了很多权力和资源,一旦得罪死他们,也许明年北川秀的诺奖就不那么稳当了。
“不愿意回答可以不回答啊,北川老师!”克努特恨不得把心里的这句话给吼出来。
他疯狂看向北川秀,希望对方看到他后,能记得昨晚两人分别时,自己对他的一些提醒。
奈何北川秀根本没有朝他看一眼。
等佩特问完后,北川秀收起笑容,罕见的认真思考了一番,随后拿着话筒,以无比严肃和确定的语气回答道:“我没有对任何笔下的角色有什么偏见。
我是一名创作者,身为创造他们的人,对他们只有爱,深沉的爱。
当然,我知道你无非是想询问我对你们这类群体的看法,以及一些政治敏感的话题罢了。
佩特,你不用拐弯抹角。
你的父亲和你一样,所以我觉得他明年大概率拿不到心心念念的总统之位——
一个国家的元首,身上却只有小家子气,那是不够格的。”
北川秀这话喷出,剑拔弩张的氛围立即紧张到了极点。
底下众人一片哗然。
北川老师很“刚”,这是BBS和ABC两大电视台的新闻记者们早就得知的小道消息。
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刚!
刚到直接说人家的老爹不配当总统!
这还没完!
“没问题,我满足你。
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就是鄙夷你们那一套无病呻吟的东西!
我不仅看不起,而且我还要写一本书,拍一部电影来讽刺你们!”
北川秀捏着话筒,这番挑战宣言直接通过两大电视台和无数传统媒体传播到了全世界各地。
所有北川迷和文学迷都沸腾了!
上一次,北川秀写讽刺别人,还是闻名全球的“残障却坚毅的我们”三部曲。
这三本书直接轰杀了一个利益集团。
而这一次,他竟然把枪头直接对准了西方世界最庞大,最可怕,也是最难缠的一个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