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一直有序的进行。出殡这天,来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秀丽姐和熊正义以及红英姐来了。菜市场的冯翠香和邱德福以及刘老五都到了。陈家三兄弟,志强,志东,志全他们携家带口的也来了。颤颤巍巍的魏大娘和刘晓红两口子也到了。令我诧异的是,钱洪亮大哥也代表红洪梅姐过来了。还有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镇民。三姑和雪乔哥一直在,但是我爸妈没来。因为妈妈听到师父离世的噩耗就晕倒了。母女连心。我清楚妈妈是想到了我。一直保护我的师父走了,可我的命格还没拿回来,双重打击下,妈妈只剩绝望,直接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爸爸只能留在医院照顾,毕竟妈妈的病根儿在那,谁都怕她瘫痪。许是师父在天有灵,仍默默守护着我的家人,妈妈被抢救苏醒后,只是语言功能又退步了。她说不出话,簌簌的不停流泪。医生也是无奈,这病就是怕刺激,一退步,就得重新康复。对妈妈个人来说,只能把悲痛交给时间熨平。三姑作为我家的代表和许姨王姨一起忙碌。静下时,她就默默的站在灵棚一边,手上转动着佛珠,无声的为师父诵着经文。雪乔哥一如既往地贴心,他带着全套的入殓用具,最后又帮师父整理了遗容,让睡在那里的师父脸色越发红润,像极入了美梦的人。其余的时候,雪乔哥会帮我照看纯良,因为和我比起来,纯良更木,机器人一样,你让他跪他就跪,让磕头就磕头,眼睛不聚焦,而且纯良三天没睡觉,没合眼,我怕他一下厥过去,就拜托雪乔哥多盯着他。一波又一波的安慰来袭,我心里流淌了很多暖流。尤其是看到陈家三兄弟,看到魏大娘,钱大哥……他们通过秀丽姐和红英姐知道了我家出了丧,便相约前来吊唁。身处泥泞遥,真情花满开。着实令我感动。来宾很多,灵棚前眺望一下,人头攒动,院内院外,空无虚席。好在院子大,大树一没,又空多很大的位置。大家都能站开,不会特别拥挤。王姨为了有序,安排宾客在出殡起灵前统一吊唁。走殡仪馆的那套程序。“栩栩,你给哭七关?”掐算的时间一到,戴孝的三十多人就进入灵棚按照男左女右候在师父的灵床两侧。王姨拉着我到一边小声询问,“小孙刚才和我说了,既然你是万通大哥的女儿,也省的她认干亲了,就由你自己去哭吧,等你哭完,我就安排来客逐个给万通大哥上柱香,最后送一程,咱就起灵去火葬场了。”我默默地看着师父的遗像,那是他年轻时的照片,没有刀疤,笑的温和儒雅,清秀俊朗。“王姨,师父没去冥界,我哭七关有什么用呢?”“那也得哭呀,许妹子说了,每步程序都不能差。”王姨打量了一圈,“你看棚内就三十多人,院里还都是宾客,都瞅着呢,那你的意思是这步省了?我直接让大家来上香,哎呀,我倒没事儿,就是许妹子那边……”“要唱的。”我看了眼站在灵棚旁的许姨,几天而已,她就瘦了一大圈。真的老了。因为我辈分大,这个姨,那个姨的叫着。其实她们都是奔七张的老人家了。“王姨,我还没正儿八经的给师父唱过呢。”小时候不懂事儿,总是气师父,后来长大点,认过那么多干爹干妈,送走了那么多人。到我自己师父这,我得唱呀。以后,再没机会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