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巅峰罗天,来都来了
嗡……一道奇异低沉的声音响起,隐隐间有波纹缓缓荡漾开来。在那涟漪泛出的正中心处,一个入口渐渐显露。周遭盘踞的鬼物顿时有了发现,从四面八方涌来。入口处,有金丹修士欲要出手,却被闵龙雨低声喝止。“且慢!”在其余人不解目光中,他解释道:“不用担心,这些低阶鬼物,乃是白长老麾下小鬼,特意牵引来此守护福地入口的,是友非敌!”众人恍然。细细看去,果不其然,那些低阶鬼物靠近之后,并没有显露敌意,而是游荡在周围,将他们的气息给遮掩了下去。如此一来,其他地方的鬼物就没那么容易发现丹圣福地的开启了。闵龙雨望向远方,手中一个罗盘发出颤鸣声。剧烈震颤中,指针最后停在了东面方向。“两位长老,他们仍在阎浮山内。”聆风子和沧泷对视一眼,然后前者毫不犹豫的放出了一艘漆黑小船。小船入水,快速扩大,眨眼间就变大为可以承载十人左右的规模。罗天宗这支仓促组建的支援队伍,总归也不过七人而已,一起坐在上面绰绰有余。说来惊奇,这漆黑小船在溟水中可以自由行驶,船体周身散发的朦胧光芒,居然可以抵挡溟水的污秽。沧泷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溟水之威,我在当年回来的时候就略微感受过了。没有玄龟相助,根本就无法横渡幽冥深渊,想不到还有这等异宝可以达到同样效果?”聆风子笑了笑,“此宝乃是白长老前些年在幽冥深渊搜寻溟渊派遗产所得,想来原本也是用做横渡溟渊所用的。不过,这渡幽船所需法力甚巨,以老夫法力也无法仰仗其横渡整座幽冥深渊。”“原来如此!”沧泷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扫向深远之处。偌大幽冥深渊,万千年来不仅镇压着无数阴魂厉鬼,还一度埋葬了溟渊派。那可是化神圣地啊!纵使溟水再是如何污秽,可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能够保存下来。若罗天宗能够尽收此等宝物,最欠缺的底蕴这一块儿,就能得到大大的补充。可溟水污秽,即便有玄龟和渡幽船相助,也无法帮助罗天宗弟子来去自如,探索溟渊派遗址。“如果此行真的可以夺得溟水泉眼,那这些都将不是问题了!”得溟水泉眼者,掌幽冥深渊!这个传闻不知是真是假。但有溟渊派先例在前,纵使罗天宗倾尽全力,也要试上一试。“出发!”渡幽船虽小,速度却奇快无比。在聆风子一声令下后,化作一道流光,如水箭一般穿行在深渊汪洋之内。当彻底离开丹圣福地范围之后,渐渐有小鬼受到吸引,飞蛾扑火一般包围过来。聆风子驾船,无法分心他顾。沧泷也未出手,只是冷眼旁观。闵龙雨却已经主动接过了主导权,指挥着顾彩衣四人出手解决这些小鬼。虽然幽冥深渊这个环境并不适合正常人族修仙者战斗,可他们四人好歹是金丹后期大修士,等闲小鬼还是不足为惧。在各自施展手段下,渡幽船一路前行无碍。约莫一炷香后,闵龙雨手中罗盘忽然剧烈颤抖了起来。他神色大变,低呼道:“有堪比元婴期的四阶鬼皇靠近,沧泷长老……”前方沧泷微微抬手,沉稳之中又带着几分云淡风轻之态。“继续前行,一切有我!”很快,一道庞大的鬼雾,由东向西冲了过来。所过之处,席卷一切。大小阴魂厉鬼皆被其卷了进去,威势当真恐怖无比。只是若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一团鬼雾,约莫有着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感。他分明也发现了渡幽船上的一众人。在初始惊愕之后,便发出阴沉笑声。“桀桀桀……竟有如此鲜活血食,正好可以给老夫补充一二!”阴狠笑声中,鬼雾再度暴涨三分,朝着渡幽船遮天蔽日的罩了下来。一袭白衣的沧泷仙子屹立舟头,手持一柄镶嵌宝珠的秀丽长剑,宛若一泓秋水。她平静的看着鬼雾罩下,然后一剑斩出。仿若瀑布一般的剑光,霎时倾泻而出。那四阶鬼皇见到这一幕,怡然不惧。“我这一具厉鬼之躯,聚散无形,这等薄弱剑光又能奈何之?”然而下一刻!一道冷厉声音响起。“十方皆冻!”如瀑剑光所过之处,大片溟水被冻成了冰块,连带着大量鬼雾也被冻在了其中。那尊四阶鬼皇心神大乱,鼓起余力,强行冲破冰块,然后头也不回的遁入了溟渊深处。危机,瞬间解除!渡幽船上传出一片欢呼声。驾驭宝船的聆风子也不由赞叹道:“沧泷道友,你这以实击虚的手段,当真妙不可言啊!”然而对于这般赞誉,沧泷仙子却并不是全盘接受。她挽了个剑花,看着手中沧海珍珑宝剑,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那尊鬼皇本就重伤在身,看似鬼气滔天,实则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罢了。若是在其巅峰之时,我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将他逼退,这从他哪怕被困玄冰之气,也能强行冲出去就可见一斑。”聆风子一愣,“那家伙有伤在身?”沧泷重重点头,“对,而且很重。不然也不会被我玄冰气所克制!”聆风子不解,“是谁将其重伤的,莫非……”二人对视一眼,原本败退强敌的心情,也开始沉重了起来。如此强大的鬼皇,好端端的怎会身受重伤。必然是有更加极端的战斗,才会导致沦落到此等下场。若是王渊、白美玲两人,那他们在那种层次的战斗下来,现在情况又该如何?“不能再以不变应万变了!”沧泷低声念叨,随后当着众人的面,取出了临走之前李映璋交给她的那个储物袋。玉手一拍,往里面打入几道法诀。下一刻!一股强大的气息,顿时不受控制的弥漫开来。众人不由一惊。尤其是聆风子,感受更深,脸色大变。“元婴后期!”“罗天宗什么时候还有这等底蕴?”沧泷没有解释,而是发布命令。“加快速度,待会直接闯进阎浮山,我来开道!”说话间,数枚极品灵石落在了其手中,一切蓄势待发。……阎浮山西侧,有着一片空白之地。刚才那尊鬼皇就是从此处逃了出来。而随着他离去时间边长,数不清的低阶鬼物,又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试图进入阎浮山。忽然!一众阴魂怨鬼齐刷刷回头,看向深渊后方。迎接他们的,是一道炽白色的光束,破开一切,扫荡寰宇。嗤!这炽白光束来得极快,威势也极猛,不仅眨眼间毁灭一切阴魂厉鬼,甚至余威不绝冲进了阎浮山之中。渡幽船上,聆风子看着这一幕,不由眼皮狂跳。一尊仿佛巨无霸一样的白色老虎,正缓缓闭上嘴巴,僵硬的咔咔之声,从其口中不断传出。而它额头上那一枚极品灵石,也因为这一击,耗去了小半灵力。不仅如此,操控白虎傀儡的沧泷仙子,身上法力波动也有了一瞬的衰减。沧泷眼中也有着几分震惊之色。这就是罗尘离开之前,留给罗天宗的杀手锏吗?一尊堪比元婴后期的傀儡!也不知他是从何得来?而且,他留下的傀儡操控之法,也给沧泷仙子极为熟悉的感觉,仿佛就是出自落云宗一脉一样?这傀儡难道跟老友韩瞻也有关系不成?亲眼见阵傀儡一击之威后,沧泷心中思绪快速划过,然后长剑往前一指。“入山!”渡幽船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闯入了阎浮山之中。但不久之后,前冲之势,就戛然而止。……轰!一道恐怖的白色光束破山而来,将挡在面前的大印撞得震颤不休。“有强敌来了!”邓太岳一手收回玄黄大印,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头也不回的提醒道。却不料,身后罗尘的声音一如先前那般平静。“无妨,是我门人。”邓太岳一怔,刚才那道攻击的强度,几乎堪比普通大修士一击了。他罗天宗还有这等隐藏高手?下一刻,便见到一尊巨大白虎,托着七道身影从山外狂暴的奔跑上来。邓太岳眼睛蓦的瞪大。元婴后期的傀儡?而那白虎傀儡在踏足此地的一刹,身形猛然停住,于大地上踩出两个凹坑。站在上面的数道身影,原本悬着的心瞬间松了下来,变得又惊又喜。众人不约而同的从上面飞了下来。“主人!”“是太上长老!”“太上长老回来了!”“罗尘师兄,别来无恙啊!”罗尘点了点头,“聆风子,数年不见,你修为精进不少啊!”聆风子收拾好心中的惊愕情绪,谦虚的摆了摆手,“福地之中,灵气浓厚,此等进步算不了什么。”他虽谦虚,可显然嘴角微微上扬也透露出了他心中的得意。困在元婴初期已经三百年了,既有资质问题,也受人妖大战所累。可自从进入丹圣福地后,前后数十年潜修下来,终于苦尽甘来,一举突破到了元婴四层,踏足中期之境。这大道啊,还尚有一线生机!罗尘笑了笑,目光落到一袭白裙的温婉女子身上。沧泷反而先开口了,“你的事情办完了?”“早已办完,若不是出了些意外,多年前我就回来了。”罗尘稍稍解释了一番,随后上下打量沧泷仙子,直把对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半晌,罗尘才沉吟道:“你的境界还不够稳固,怎么就出来战斗了?”沧泷捋了下脸颊发丝,坦然道:“此战事关未来罗天宗兴衰,我自当尽一份心力。”罗尘眉头一挑,目光扫过沧泷、聆风子,以及他们身后那一群激动的修士,尤其在沉默不言的顾彩衣身上停顿了片刻。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罗天宗的宗门凝聚力明显又提升了许多。李映璋这个宗主干得不赖啊!“主人,那溟水泉眼……”天璇忍不住开口,却被罗尘抬手打断。“具体情况我已经从小白这里知道了。”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心安。太上长老如今还这般沉稳,可见一切都还在其掌控之中。罗尘转过身,手指着邓太岳,郑重介绍了起来。“太岳真人,泰山宗宗主,你们应该都听过他的威名,也是本座的好友。此次前来,是为助我罗天宗一臂之力。”“见过太岳真人!”罗天宗一众修士纷纷行礼出声,礼节十足。本就认识的聆风子也出声打了个招呼。沧泷则是郑重的道了家门,所用名讳前缀乃是罗天宗长老。太岳真人此时才从那白虎傀儡带来的震撼中醒转过来,面对罗天宗一众后辈的问候,回礼之后,不由再次感叹起来。“世人只知罗兄丹宗之名,斩妖之力,却想不到在经营宗门方面,亦有如此惊人手段。”他这番感慨,发自肺腑。罗天宗充其量不过是个成立三百载的普通宗门,毫无底蕴可言。可如今匆匆一见,便有三位元婴真人,一位炼体强者,以及一尊四阶鬼皇。哦,还忘了那乖顺无比的荒兽玄龟,以及留在上幽废城的两位新晋元婴!就这般阵容,即便放到鼎盛时期的东荒,那也是堪比五行神宗、天都宗这样的顶级上宗了。如果说,里面有一些是类似聆风子这样招募来的外人,而非是嫡传培养出来的,那顾彩衣、天璇、叶随风这些金丹后期的小辈,就足以说明罗天宗的发展并没有断档。相较之下,他这些年苦心潜修,而忽略了经营的泰山宗,就要相形见绌太多太多了。而这方面的差距,在他看来,不是出自门人的天资才情,而是他和罗尘两位领袖之间的差距。自己确实不如罗尘啊!对方这番称赞,罗尘淡淡一笑,不居功也未推托。他只是转头看向上方阎浮山。在那山腰乃至山顶处,鬼气滔天,阴风阵阵。大量鬼哭狼嚎之声,哪怕相隔百里,也清晰可闻。这一战,涉及罗天宗兴衰,堪比丹霞守护战、百里青川之战。而所要面对的对手,却大大超过以往。但罗尘眼中,却没有丝毫惧意。“来都来了,且上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