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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七章 实践,是检验任何真理的唯一标准

朕真的不务正业 吾谁与归 11978 2025-06-20 09:19

  

  凌云翼不是要全面反对王崇古,他是要清除积弊,让官厂更好的发展,这份奏疏很长很长,在奏疏的开篇,凌云翼肯定了王崇古的贡献。

  万历初元,国势凋敝,天下有危亡之象,文成公仰承圣谟,荷剪河山,兴百工以实仓廪,创官厂而利民生,栉风沐雨,十有又六载,肇基新政大业,厂舍鳞次,学堂弦诵,药局施仁,水厂惠民,皆圣君洪福所庇,亦文成公夙夜匪懈之功也。

  仁厚为怀,视匠如亲的人情管理方式,更是‘筚路初创,维系人心之良方,褴褛启业,兴工利民之砥柱。’

  而凌云翼认为,出现问题的原因也很简单:

  法久则弊生,情滥则纲弛,昔日凝聚启业之良药,今日宿弊沉疴之根由,人情过炽则流弊滋蔓,仁厚过重则纲纪疏驰。

  官厂的问题主要为三弊:

  冗员如附骨,虚耗公帑,坐蠧蚀柱,虚糜国财之弊一;

  法例成具文,纲纪荡然,威令不行,法例空悬之弊二;

  奸猾总得计,勤恳蒙尘,是非颠倒,唯利是图之弊三。

  这官厂三弊,最终造成了‘越老实越吃亏,不占公家便宜就是亏’的共识,这种共识蔓延下去,并且不加改正,必然导致:

  匠众离心,利权旁落,朝廷之臂指渐失,巨万之公帑虚掷;仍以温情脉脉之旧规,驭星火燎原之新局,犹抱薪救火,养痈成患。

  而面对这三弊,凌云翼和周良寅提出了三破三立:破人情,立规章;破食利,立精效;破朋党,立公体;

  三破三立的具体做法为:严考成,汰冗滥;明赏罚,肃纲纪;核成本,杜奢靡;兴学堂,传技艺;调吏员,避亲眷;反贪腐,绝贪渎。

  三破三立洋洋洒洒数千言,对每一条进行了详细的陈述,符合皇帝要求的‘现象、问题、原因、方案、复核’的信实分析法,并且给出了具体的‘何时、何地、何因、何事、何人、何做’的六何法。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因为什么、具体哪件事、由谁去做、会怎么做,这六何是考成法后,群臣上疏谈到具体某件事要怎么改进时,必须要具备的六个元素。

  如果连这六个基本元素都不具备,那这篇奏疏,就是缺乏恭顺之心,糊弄陛下。

  这考科举,要写八股文,这考完了科举,都成了官选官的统治阶级,还要写官八股!张居正简直是坏事做尽!

  但张居正也无可奈何,只能走这种形式主义,因为他在官场这么多年,他知道好多官员上的奏疏,他们自己都没看过。

  这非常普遍,奏疏是笔杆子写的,斧正校对是师爷做的,这当官的,连看都不用看。

  主官不看,笔杆子和师爷就开始敷衍了事,在万历初年,有些奏疏,一篇不到二百字的短文,就有五六个错别字,三四个语句不通顺的地方。

  信实分析法和六何法,这种官八股,就是逼官员把上奏的奏疏看一下。

  何人、何时,代表着朝廷可以随时对奏疏呈奏之事进行复查,一旦发现没做,那朝廷会追责,如此之下,官员自然要对每一篇奏疏都仔细看一遍。

  凌云翼、周良寅的《官厂厘革积弊疏》从凌云翼回京后就开始草拟,一直到六月初,才完成了初稿,每一件事都有具体的人去负责。

  “准行。”朱翊钧稍微犹豫了下,最终朱批了凌云翼的第二本奏疏,在皇帝看来,凌云翼这本奏疏,唯一有些问题的地方,就是他也在搞恩情叙事。

  朱翊钧不反对恩情叙事,封建帝制之下,朱翊钧作为皇帝,除非他下退位诏书,宣布大明亡了,否则这恩情叙事就是必然,这太愚蠢了。

  但他也认为过犹不及,凌云翼就做的就有些过分了,比如悬旗挂帜彰圣德,比如圣训每日诵读。

  做的过头了,容易引起人的逆反心理,朱翊钧将其中比较过分的恩情叙事,删减了一部分,这篇奏疏立刻变得完美了起来。

  万历十八年六月,泰西大帆船晚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才抵达了松江府新港停靠,而这一次,大帆船的规模只有三艘,这三艘货船是十八年来最少的一次,连万历元年,都有五条大帆船。

  松江市舶司自然要询问原因,如果费利佩不想跟大明做生意了,大帆船也不要来了,经过反复沟通后,才知道为何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本来从利马港出发的大帆船有五艘,可其中两艘迷航在了大洋之中。

  费利佩缺少足够的领航员,启用了一批经验不足的领航员,直接导致了船只的迷航,这也是远征失利带来的影响。

  经验丰富的水手死在了远征的途中,大西洋的狂暴风暴,吞没了船只和那些水手。

  除了迷航之外,富饶银矿再次发生了土著暴动。

  富饶银矿的白银产量大幅度下降,本来年产六百五十万两到八百万两白银的富饶银矿,今年只有二百五十万银,导致大帆船没有足够的白银,换取大明货物。

  而且智利硝石矿也被波及,产量减少,让西班牙使者颇为焦虑。

  可是松江府计算了今年流入大明的白银,相比较去年,富饶银矿流入大明的白银,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从二百万银,增加到了近四百万银的规模。

  大明是可以确定白银来源的,缇骑查案里有一条重要的手段就是稽查银路,白银是一种矿产,各地产的白银,有十分细微的差别。

  富饶银矿真的发生土著暴动了吗?可是,秘鲁总督府来的船只,依旧带足了白银。

  秘鲁总督府正在变得不忠诚,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才有了所谓的土著暴动白银减产。

  白银压根没有减产,这些白银都到了大明,换取了足够多的货物,洗一遍澡,就成了来源不明、但是很好用的商品。

  至于商品的来源?当然是大明走私商人走私过来的!

  这次虚无土著暴乱,也造成了智利硝石的减产。

  智利硝石去了哪里,大明也一清二楚。

  今年各市舶司统计,来自智利的硝石增加了两百万斤,而两百万斤硝石,只能换取十万斤的火硝,这些火硝足够秘鲁、智利总督府维持自身统治了。

  在各国使者乘坐快船来到京师的时候,黎牙实邀请的天文学家、数学家迈克尔·马斯特林也如约来到了大明,在四夷馆见到了邀请他的黎牙实。

  “二十年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迈克尔看向了旁边的缇骑,在来的路上,那些到访过大明的使者,反反复复提醒过迈克尔,这些穿着飞鱼服的人,是大明最危险的人物。

  “不必为我担忧,我现在有点麻烦,等和你见面之后,我要回去继续坐牢。”黎牙实的神态比较轻松,他已经更换了牢房,回到了自己的小单间里,这代表着自己顺利过关了。

  “很危险吗?”迈克尔有些担心,大明似乎有些危险,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坐船回泰西了。

  他来的很困难,这一路非常艰辛,为了黎牙实信中写的科学圣殿,迈克尔还是远渡重洋来到了大明。

  “并不危险。”黎牙实想了想,还是和迈克尔分享了下自己的坐牢经历,这个经历有点漫长。

  听完了黎牙实的描述,迈克尔愣愣的看着黎牙实,呆滞了很久,才惊讶的说道:“你这不是勇敢,是在向死神挑衅,大明皇帝难道是圣人吗?居然原谅了你这样无礼的冒犯!”

  大明皇帝,东方世界至高无上的存在,而且因为没有神压在头上,大明皇帝的权力,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黎牙实敢在泰西对神不敬吗?显然不敢。

  但黎牙实在大明敢,还做了不止一次,还都顺利的活了下来。

  “我又没有撒谎,我讲的每一句都是实话。”黎牙实嘴硬的回答了一句。

  其实他也意识到了问题,见到了老朋友,在老朋友的提醒下,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幼稚了,这种行为非常不妥,像是在刀尖上起舞。

  迈克尔更加疑惑,他摊开了两只手,十分不解的说道:“我的老朋友,你现在似乎变得幼稚了很多,讲实话就可以免除雷霆之怒吗?”

  “你是勇敢的水手,你的足迹走过了无数的高山、河流和大洋,你知道,通常情况下,我们很难去讲实话。”

  “就像现在,西班牙的每一位宫廷秘书,都知道应该劝说费利佩殿下停止远征英格兰,但没有一个宫廷秘书敢说出这句话来,甚至还要不断的附和,远征英格兰的必要。”

  “让已经失控的暴君不那么愤怒,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迈克尔途径西班牙,西班牙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远征英格兰已经成为了一个赔钱的买卖,最好的做法,就是停止远征。

  如果一次就将英格兰拿下,那远征自然是大赚特赚,但这种旷日持久的拉锯远征,对帝国而言是非常致命的,西班牙从上到下都有了很多的怨言,但没人告诉做出决策的费利佩。

  费利佩已经变成了一个失控的暴君。

  “陛下还年轻。”黎牙实倒是很宽心,陛下一如既往的英明,虽然这些话,陛下听了不开心,但也不会过分威罚。

  迈克尔低声说道:“费利佩年轻的时候,也是非常博学,且充满了智慧。”

  黎牙实笑着说道:“等陛下老了,我早就死了,甚至连尸骨都腐朽到不能腐朽,我并不担心你说的问题。”

  “好吧。”迈克尔闻言,也是露出了笑容,的确,他们俩个都已经快六十的人了,还能活几年呢?

  “你在书信中,说已经知道了我的公式为什么会计算错误。”

  “你告诉我,只要我来到大明就告诉我答案,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能告诉我原因吗?”迈克尔面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出海,就为了答案,他要知道自己追寻了一生的公式,究竟哪里出现了问题。

  皇帝还准备以‘来都来了’为由留下迈克尔,这迈克尔根本就是抱着殉道的目的,才踏上来到大明的道路,来了也没打算走。

  死在哪里都是死,但临死前搞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死也不甘心。

  “你看,你还说我是个疯子,其实你也是这样,我都没告诉你原因,你就来了。”黎牙实摇头,迈克尔看他是个疯子,迈克尔何尝不是?

  从泰西到大明,这可是十万里水程,是滔天巨浪,是孤独,是疾病,但迈克尔义无反顾,收到书信,就踏上了寻道之路。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着。

  “答案很简单,因为所有的轨道是椭圆的,而你多面体计算半径和周期的关系,自然是错的。”黎牙实指着身边的年轻人说道:“这位是伽利略,这位是徐光启,他们二人对你的公式进行了研究,你可以和他们沟通。”

  “我还要赶回去坐牢,就不耽误你们交流了。”

  黎牙实要履行自己鸿胪寺通事的职能,所以短暂出狱,等到迈克尔安顿下来,他就要继续翻译《天文学概要》了,里面有很多专业的名词,他需要迈克尔帮他翻译。

  翻译才是他的主要工作,编笑话是副业,到大明时间长了,黎牙实也染上了士大夫针砭时事的通病。

  “我听说过你伽利略,星空仰望者,你因为研究地球潮汐,被比萨大学给开除了,真的是很遗憾,在比萨大学,研究天文地理,是不被允许的。”迈克尔听说过伽利略,他的地球潮汐论,在泰西的学术界引起了很大的议论。

  “我其实是因为说了些实话,得罪了佛罗伦萨柯斯摩公爵,才被比萨大学赶出去的,而不是地球潮汐论,我读的是医学,到大明之后,我依旧是一名医生,在解刳院做医倌,你可以叫我恶魔伽利略。”伽利略自我介绍了一下。

  地球潮汐论并不是被开除的原因,佛罗伦萨公爵柯斯摩是个私生子,不学无术,他要修一个挖泥机械,疏通海港淤泥,伽利略就因为说设计这种机械挖不了淤泥,才被开除的。

  解剖尸体是视为一种亵渎,被恶魔所蛊惑,所以按照泰西取外号的规则,他现在该叫恶魔伽利略。

  “这位是徐光启,一名优秀的天文生,当然你可以叫他农夫徐光启,他现在在宝歧司做司农,对番薯育苗颇有研究,他学习天文学是为了研究更准确的历法和农时,让人们更好的耕种。”伽利略介绍了徐光启的身份。

  农夫徐光启,他是农学院博士也是天文学博士,他在宝歧司负责舶来粮育种。

  “很高兴认识你。”徐光启笑着说道:“迈克尔博士可能会比较好奇,行星的轨道真的是椭圆的吗?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前往北大营的天文台吧。”

  北大营天文台,直接隶属于皇家格物院,是大明最大的天文台,占地超过了四百亩,有天文博士二十三人,天文生五百人。

  北大营天文台,下辖卧马岗天文台、兰州天文台、松江天文台、广州天文台、马尼拉天文台、椰海城天文台和在建的大金池天文台,按照规划,每一座天文台,要配套搭建五个观测点。

  当小火车带着众人抵达北大营,乘坐马车来到北大营天文台的时候,迈克尔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天文台。

  这是他见到占地面积最广、人数最多、仪器最完善的天文台,那一座座伸向天空的巨大望远镜,让他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北馆。”徐光启站在大门前,别说迈克尔,他每次过来也会惊讶,这样堪称宏伟的天文台,大明有整整七座。

  “大明建造如此雄伟的建筑,观测天象,就只是为了校准农时吗?”迈克尔不敢置信的问道。

  徐光启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当然是为了校准农时,我们的陛下也是一名农夫,除此之外,则是为了研究牵星过洋术,让大明船只不至于在广阔的大海上迷航。”

  “这石头上刻的字是什么?”迈克尔指着门前巨大卧石上的字询问道。

  徐光启面色凝重的说道:“这是陛下给我们这些格物博士的训示,意思是,人的一生要践行一个最基本的道理,那就是脚踏实地的信用和真实,绝不可虚妄,实践,是检验任何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是格物院最重要的训示,也是研究万物无穷之理的最高准则,道理向实践让步。

  迈克尔在徐光启、伽利略的带领下,走过了守备森严的大门,走过了开满了鲜花的回廊,踩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点点光斑,悦耳的鸟鸣在耳边回荡,一行人走到了北馆第一座观星台。

  观星台高三丈,大明最大的一座反射望远镜,就坐落在这座观星台上。

  明善望远镜,是大明最大的反射望远镜,取意明眸善睐,说的是它的眼眸非常明亮,它的主反射镜作用和人的眼睛一样,主反射镜越大,就看的越清楚,越平整,就越准确。

  大明最大的一块反射镜片就只有一尺左右,这已经是工匠们的极限了,就这一块一尺大的反射镜,就用了一百多名工匠,整整六十四个月的时间去打磨。

  格物院试图建造一个更大的反射镜片,希望可以看的更加清楚,但是很困难,一尺就像是个魔咒一样,无法打破。

  口径为一尺,长达一丈的巨大望远镜,是嵌套在一个巨型六分仪和天球仪中,可以确定星天和行星轨道,这一口望远镜的造价为十二万银,等于五架五桅过洋船的造价,大约是五分之一个先帝皇陵。

  这的确是人间奇迹。

  “真的是神奇的地方,不愧是科学的圣殿,黎牙实没有骗我。”迈克尔的眼神充斥着迷离,他太喜欢那个望远镜了。

  只要有了这个,他那套因为缺乏观测器械迟迟无法完善的理论,就能够越发的完善了。

  “要怎么样才能使用这台神奇的望远镜呢?”迈克尔眼神炙热的看向了伽利略,就像是在看一个美人一样,眼里除了渴望没有其他。

  “你要对大明做出卓越的贡献,我觉得你应该先从配合黎牙实翻译你的著作《天文学概要》开始,当然在大明的这段时间,藏书馆的一楼也对你开放,二楼是机密,三楼是最高机密,只有你成为格物博士,才能上到二楼。”伽利略详细的解释了下迈克尔这次学术交流的权限。

  伽利略考取了大明的格物博士,成为了天文博士和医学博士,并且积极为大明做贡献,才能进入二楼,可是三楼他也上不去,只有被陛下特别准许,才能允许进入。

  只是登上二楼,他仍然可以经过复杂的流程后回到泰西,只不过携带之物,不能有格物院成果,可以用脑子记,但不能用笔记录。

  成为格物博士开始,就会享受缇骑的保护,这是保护也是监视,和任何人接触,都要被保护,防止刺杀和暗害的同时,也不能向外传递格物院的消息。

  一旦登上三楼,就永远无法回到泰西了。

  伽利略只想努力为大明做出贡献,如果能获得大明崇古进步奖和奇功牌,就可以上三楼了,接触大明最前沿的项目了,比如蒸汽机的改良、雷电研究、蒸汽轮机、滑翔机等等。

  至于回泰西,伽利略没有想过,因为神已经抛弃他了,他回不去了,他现在搞的研究,就单单一个在解刳院任职,研究人体解刳,他就会被送上火刑柱。

  “突然之间感觉要做的事情有点多,五年可能不太够用,伽利略,如果我想多停留一点时间,需要做什么吗?”迈克尔跃跃欲试。

  伽利略一脸笑容的说道:“或许可以成为格物院的客座博士?我会帮你的,迈克尔博士。”

  “这里是科学的圣殿,你可以专心的研究科学,没必要担心宗教、经费、器械的问题,其他都是条件成熟,自然而然就会发生。”

  “不必顾虑。”

  “那真的是太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翻译工作?”迈克尔已经迫不及待了起来。

  伽利略和徐光启安顿好了迈克尔,示意他不要着急,休养好身体,到大医官做个体检后,再开始工作不迟,在不断的感谢声中,伽利略和徐光启离开了朝廷给迈克尔准备的住处。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迈克尔走不了了,就像我留在大明一样,你注意到他的眼神了吗?他看那台望远镜,就像是野心家看到了传国玉玺一样热切。”伽利略回头看了眼,感慨万千,又骗到一位,颇有种吾道不孤的感觉。

  “你这个比喻有些奇妙。”徐光启闻言,虽然怪异,但是贴切。

  伽利略有些奇怪的问道:“很奇怪,陛下对科学的支持,有种狂信徒般的狂热,陛下多次拨款,都被德王殿下拒绝了,徐,陛下这种对科学的狂热支持,朝臣们就不阻拦吗?”

  他见过那些保守派们保守起来,是如何疯狂,无所不用其极,只为破坏学者的科学研究,但大明皇帝的行为,朝臣们居然不加纠正。

  “我们大明的皇帝,总是有些奇怪的爱好,陛下花的是自己的钱不务正业,朝臣们不好上谏,就一个铁马就把他们的嘴巴堵死了。”徐光启倒是觉得不奇怪,大明皇帝要是没点奇怪的癖好,那才是奇怪。

  其实格物院花的真不多,绝对没有世宗皇帝焚修花的多。

  伽利略倒是觉得格物院可能是皇帝和臣子斗争的一种手段,不过这和他没关系,他只要一心搞好科研就是了。

  “陛下强留迈克尔的想法,失算了,现在就是赶他,都赶不走了。”伽利略笑着说道。

  徐光启和伽利略完成了皇帝给的任务,留下更多的格物博士,让大明再次伟大。

  天文学的快速发展,有利于大明的牵星过洋术的完善,商船不至于在广阔大海迷航,钻研万物无穷之理,有现实意义。

  而在另外一边,朱翊钧收到了一个让他有些唏嘘的消息,十七年十二月,大明的老朋友、安东尼奥的大副、卡斯凯什侯爵、剑圣马尔库斯,死于了一场刺杀之中。

  这次刺杀的目标是葡王安东尼奥,马尔库斯为保护安东尼奥而死。

  这场刺杀是由西班牙国王费利佩指使刺客所为,发生在辛特拉王宫中国厅的转角楼梯处。

  当时马尔库斯刚刚回到里斯本,和安东尼奥讨论了在中国的一些见闻,下楼的时候,三名刺客突然掏出了火铳,瞄准了安东尼奥。

  马尔库斯眼疾手快,挡在了安东尼奥的身前,马尔库斯身中三枪后,仍挡在了安东尼奥身前,为逃跑争取了时间,在人生最后时刻,剑圣马尔库斯杀死了一名扑上来的刺客,又中了四剑,在血泊中,永远离开了人间。

  安东尼奥毫发无伤。

  而费利佩刺杀安东尼奥的理由非常简单,葡萄牙大量抛售金债券被费利佩发现,恼羞成怒之下,费利佩发动了刺杀。

  这不是费利佩第一次采用刺杀的方式,解决棘手的敌人,比如尼德兰国父威廉·范·奥伦治,就死于费利佩派出的刺客热拉尔手中。

  威廉死后,尼德兰北同盟通过了《誓绝法案》,和西班牙不死不休,哪怕费利佩重新武装占领,海外也有新尼德兰,继续抵抗西班牙的残忍统治。

  “刺杀不能解决矛盾,费利佩二世已经错过一次了,他又错了第二次!”朱翊钧确信,费利佩现在的确是个失控的暴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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