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刘小楼向各方通报了自己谈判的结果:
桃林湾、泷泊谷两地,以及两块土地上的十六个村子,计两千八百多户人家,由苍梧派交出来,交三玄门补偿相关人等损失,三玄门经过审慎考虑,决定将其转交青玉宗。
仙子集、双河口两地,以及两块土地上的一座镇子、十二个村子,计三千六百余户人家,由苍梧派交三玄门处置,发还原主,三玄门决定将其转交南海剑派,委托南海剑派寻找原主。
朱家桥改还本名韩宗桥,连同其上六个村子、一千一百户人家,归还大封山韩氏。
连山宗迁走,连山及所属九村两千五百户人家,划归罗浮。
至此,青玉宗、南海剑派都较为满意。
但在罗浮派最看重的一条上,苍梧派抵制得较为激烈,严宫望说死不愿加入罗浮山,也不愿立誓完全听从罗浮山之命,他本人传话出来,直言若是如此,与罗浮山之奴无异,违了修行本心,将来再无进益可能,反不如拼死一搏,大不了舍了苍梧,远走高飞。
考虑到一旦把他逼急了,当真舍弃苍梧,后面将会不可收拾,罗浮山同意了刘小楼的建议,修改这一条款,将立誓听命于罗浮,改为罗浮山每年可以征调严宫望做一件事,严宫望不得推脱。
而苍梧派为此需将青莲镇割让给罗浮山作为弥补。青莲镇位于苍梧山东南二百六十里,是青莲水的中游重镇,有户一千七百余,盛产五色青莲子,是炼丹的好材料,可以用于至少二十多种灵丹的炼制。
经此一事,虽然没有彻底打垮苍梧派,但也迫使其交出了桃林湾、泷泊谷、双河口、仙子集、青莲镇、连山、朱家桥等七地,土地上的上万户人家、十余种灵产皆被拿走,苍梧派实力被削弱了两成。
而严宫望答应了每年一事的约束之后,不会再对罗浮山构成重大威胁了,基本达成了目标。
次日,鸭婆洞,刘小楼代表三玄门,岑星河代表苍梧派,双方签订了一份协议文书,正式将上述地盘的归属做了明确。
协议签订完成后,刘小楼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爆竹,在鸭婆洞前放了一大堆,竹子在火堆中噼里啪啦响了好长时间,连岑星河都耐不住了,揶揄道:“刘掌门这竹子可选得好,响这许久。”
刘小楼笑道:“这是荆湘和岭南修行界的大事、喜事,协议一签,大家就太平了,当然要用好竹子,多爆一会儿,也去去你们苍梧派的晦气不是?”
岑星河叹了口气,望着还在不停蹦跳的爆竹,道:“希望如此吧……刘掌门,其余赔偿,还请多给几日,我需要凑一凑。”
刘小楼笑道:“小事,小事一桩!”
灵石等等赔偿,的确都是小事,各家默认,算作三玄门跑腿的酬劳。
又过了五日,岑星河来到鸭婆洞,向刘小楼交付酬劳。
“这是约定的七千灵石,还请刘掌门点算。”
刘小楼抱怨道:“原本说的八千,已经是刘某按最低所需报价了,你们还给我砍了一千,我麾下那么多客卿,怎么分嘛,头疼……”
明晃晃一堆灵石如小山般堆在跟前,刘小楼开始清点起来,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岑星河提醒他:“刘掌门,不会有错的,我苍梧派不至于偷了省了……”
刘小楼却没听见,他已经沉浸在点算灵石的快乐中。等点算完毕,他意犹未足,道:“怎么觉着还少了几块呢?等我再点一遍……”
岑星河连忙拦阻:“好了好了,绝对少不了的,刘掌门放心吧,咱们加快一些……这是灵材二百斤,请刘掌门估算,这是清单。”
刘小楼向身后示意:“马掌柜,劳您掌掌眼?”
他身后一位老者,正是特地从乌巢坊四库楼赶来的马掌柜,青玉宗地位很高的大执事。他捋着长须长老,抱着个铁算盘,腰间还别着个小铜枰,接过清单后,开始将单子上的名目和地上的灵材逐一核对,噼里啪啦一边扒拉算盘珠子,一边用小秤称量,手速相当快,看上去相当流利舒畅,指间充满了节奏感。
刘小楼看着愉悦,岑星河却心情不太好,心说有这么一位盘账的高手,刚才你干吗不用,非得自己上去点?耽误那么长时间。
马掌柜盘账就是快,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将算盘递给刘小楼:“刘掌门请看,灵材二百零七斤,总值一千九百五十灵石。”
刘小楼不乐意了:“岑道友,这怎么说的?差个五块十块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差五十?我这小家小户的,可经不起岑道友这么折腾,南下一趟白跑一趟不说,还得赔了……”
岑星河分辩道:“我单子哪里算错了?马掌柜,我是认得你的,你可不能瞎说,坏了自己好大的名声!”
马掌柜道:“单子上的东西和斤两都没错,大部分估值也没错,想来贵派是有行家的,对乌巢坊如今的行市比较清楚。但这位行家应该有半个月没去乌巢坊了吧?”
岑星河没好气道:“这半个月都被堵在山上,怎么去?”
马掌柜捋须晃头:“其他都没问题,只这青莲子的行价,不是三块灵石两斤了,十天前就是一块灵石一斤了。”
“怎么降那么多?”
“青莲镇割让罗浮派后,世间预计,产量会有较大增长,价格自然就跌了。”
“不可能……你刚才说十天前?十天前我和刘掌门还没签定协约!”
“呵呵……”
经过一番激烈交锋,最终由苍梧派补上了欠缺。
之后的灵丹、法器、法符,刘小楼也尽数委托马掌柜盘点,总计收获五百枚灵丹,法器一百五十件,各色法符五十张,总计价值三千灵石,每一项都被盘出缺斤少两,刘小楼也严肃起来,一律责成岑星河补齐。
然后是金三千两、银两万两、龙黄酒百坛,苍梧山灵米两千斤。
交割完毕,将忿忿不平,满口“马掌柜奸商”的岑星河送走,刘小楼向马掌柜深施一礼,感动的送上一个褡裢:“掌柜的为刘某挽回不少损失,些许灵石不成敬意,还请展柜的笑纳。”
马掌柜也不扭捏,他为刘小楼多挣了二百多灵石的财货,收个三十块灵石的酬谢,理所应当:“那就却之不恭了……这些财货,刘掌门怎么处置?若是有意发卖,我四库楼倒是可以帮忙,佣金好商量,尤其那枚筑基丹,刘掌门有意出让否?”
刘小楼苦着脸道:“哪里就是我能做主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刘某这三玄门小家小户,猫三几人,哪里吃得下这许多?都是那帮人的,一帮客卿,名为客卿,都是属虎的,个个张着血盆虎口,瞪红了眼睛,盯着这批东西呢!刘某得赶去七星台,不把他们肚子填满,他们就要拿我三玄门填肚子!”
马掌柜哈哈一笑:“三玄门今番南下,一战功成,荆湘、岭南各方豪杰纷纷来投,声势当真不小,刘掌门豪义之名,东南尽知矣。”
刘小楼摆手摇头:“马掌柜莫给我灌迷汤,刘某清楚得很,什么豪义之名?什么纷纷来投?都是暂时的,奔着这单子上的东西来的,刘某得个名而已,有啥用?好处都被这帮客卿们分食了!”